
半梦半醒
读着纳兰容若“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的词句,想着自己的心事,总感觉昏昏然半梦半醒。白日里来不及舒缓心事,只能等夜深人静时,独自梳理人生的路短途长。
无关风月的寂寥,只是想给萍缘际会一个应有的名分。多愁善感是很烦人的事情,一片落叶,一朵枯花就能引起无限遐想,不知不觉就牵扯到天南地北,虽不至于长吁短叹,总归不能静止无恙。
思虑深沉者,梦多而杂,所以寻找本相,还一清醒的空明境地,也是必然的行止。年少时大多都是下意识的行为,经历太少,自然不存在太多飘渺的情结,也就看不到眼底早已深埋的那滴泪。
甭管名门贵族,书香世家;还是清堂陋室,寻常人家;书艺都是不可缺少的传承。深沉的华美,虽隔百代千年,依然透过字里行间,被后人感悟着。这如同鉴赏一幅作品,视线穿透表层,悟出深处荡漾的灵魂,可不仅仅是浮光掠影地品味那么简单。任何形象鲜明的线条,色彩的深处,都是作品蕴含着的意境。
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会寻找表达自己对生活无限渴望的媒介。无论是画笔、文字、书法、音乐、还是其他方方面面的领域,细腻的情感,总能找到无处不在的相似性,然后用自己独有的思维,诠释属于自己的人生理念。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从中品出人的秉性。庄子在《渔父》里早已严明:“同类相从,同声相应,固天之理也。”我们乐于接近的,必是自己的同类。
本来以为,乌金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幽深的色彩,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幽深的东西只是被表面的光泽掩盖,坚硬的外壳,即使把柔软包藏得再深,也经不起时间地打磨,珍贵的只是时间里永不改变的本质吧。宁静而致远,不管是忙、是闲、安静地时候,心里就会滋生些什么,伸展着带刺的枝蔓,四处肆虐本就不安分的思绪,纠缠、狠刺、似乎要窒息于沉默中。这时多么渴望能悄然开启一条缝隙,透进阳光和清新的空气,赖以延续生命的存在。
林清玄先生在《站在自己的三生石上》写道:有时候,我们遇见一个陌生人,却有说不出的亲切;有时候做了一个遥远的梦,梦境清晰如见……情感就是这样简单而神奇,想得复杂并不一定长久,你什么也不想的时候,反而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你措手不及,不知选择怎样应对。当一切尘埃落地,随着时间改变的,不只是人的容颜和肉体的纹理,还有心灵的研磨,灵魂的敲打。时间里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了贫穷富贵,没有了雅,也没有了俗,时间里只剩下单调的音符,“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跳跃着,从不会停止。即使想拖住时间的脚步,而把表砸碎碰烂,时间依然于无声处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管你安静,还是愤懑,时间从不因为你的情绪和态度停止一秒。
不由想,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人生路的梦!每夜做着不同的梦,清晰或模糊;梦醒又做着不同的事,忧伤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