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是幸福的牵挂
家有老母亲,是我最最的牵挂!
家有老父亲,儿女如何来报答!
经年离家苦,多少念里夜无眠!
梦里常相聚,泪湿枕边谁人知!
冬去春来又一载,今年儿回家!
家,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名字,是人生最幸福的港湾,是人生最美好的拥有;是一份牵挂,一份宁静,一份体贴,一份尊重里的信任和宽容,幸福的甜蜜里,透着的淡淡的忧伤,真实而诚挚。
每当身心累,烦了,伤了,痛了……回到家中,可以静坐冥思,或品一杯清茶;或静心写下一首小诗,练练喜欢的书法;或与家人说说心里话,听母亲的唠叨,父亲的叮咛;或看着孩子调皮捣蛋膝间绕……瞬间,会热血沸腾,心灵满足,漾满爱意,一切都在温馨的家里变得淡定释然。
父母亲生活在鲁西南一个偏僻的小乡村,都是老实本分、善良要强的农民。一生操劳,省吃俭用,把我们兄妹送出了那个偏僻的小村庄,各自在城里有了自己幸福的生活。家里老屋年久失修,一直要把父母接来城里住,每次提起,父母都以家里两亩责任田要管理,饲养的几只鸡羊没人喂养,或者不习惯城里人那种对门不相识,见面点个头的冷漠生活等理由,婉言相拒。可我知道,父母是怕给羽翼尚未丰满,生活尚且窘迫,且工作艰辛的儿子增加负担,添了麻烦。
家是一个温馨的港湾,充满了幸福的甜蜜,也有些淡淡的忧伤!
小时候喜欢淋小雨,最喜欢那种绒绒的毛毛细雨。雨中似雾似帘,像走进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每每在母亲心疼淋久了感冒,淋湿弄脏了衣物的喊叫声中;在父挥着巴掌快要落到头顶的时候;才肯嬉闹着高声喊叫,大人不是说小孩淋淋雨,能长高个子吗?骗人,全是骗人的。边喊边快速地跑离雨中,惬意快乐着,淘气不知愁为何物的童年。还有那枣熟的季节,月朗星稀的晚上,约三五个玩耍小伙伴,沿着白天踩好的点,猫着腰,悄悄溜进枣园。你放哨,我爬树,他拾枣。爬到树上摇动多枣的枝子,噼哩啪啦落下的枣,砸疼伙伴傲傲地叫。说好的不许哭,不要笑,也不能大了声叫,拉了勾的规则很重要,谁让上次爬树的你,摇晃下的枣,给我头上留下几个包,以至于让母亲好一顿奚落……
秋日里,父亲架起的秋千,是美好温馨的记忆。那时的农村最不吝惜树林和空地,用土墙或篱笆圈起的院子,漾满童年的欢歌笑语。父亲用两根结实的麻绳或几股硬实的铁丝,在距离靠近的两树间架起的秋千,能快乐我一个季节。试着坐上去,用脚尖点地后退,猛力一蹬秋千荡起来,哈哈……要飞了,我要飞了!有时叫上伙伴一起玩,你推我荡或我荡你推,轮流着玩。开心快乐的时光,家有秋千的小院,就是童年的天堂。偶尔,在伙伴你喊我叫地嬉闹里,大人也赶过来凑热闹,虽然因为秋千拌过嘴,干过仗。无数温暖的回忆,定格在晨辉或夕阳荡起的秋千里。
有时,为制作一个喜欢的弹弓,在树林里转悠几圈,瞄准一个“Y”型枝叉,退后几歩远,大着嗓子咳嗽几声,朝掌心吐出点唾液,来回搓几下手,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紧树身,蹭蹭蹭……折下喜欢的枝叉,制作成一个自己喜欢的弹弓,天天神气地别在腰间,把儿时贫瘠枯燥的生活演变得乐趣无穷,盼望着天明,昐望着放学,盼望和小伙伴赛弹弓。最难忘射马蜂窝那次比赛,烙在脑海里。不知那个小伙伴,弹弓里射出的小石子,正中蜂窝和树枝的接点,落地蜂窝里飞出的马蜂,疯了般,倾巢而动。嗡嗡嗡……不论跑得多快,任由拍打挣扎得多顽强,头上,脸上,只要露出皮肤的地方,都成了马蜂报复的战场。瞬间,刺样的疼,变成一片鬼哭狼嚎,蜜蜂蛰过的脸,咋像个熟透的大“面瓜”!
那个年月,小麦产量很低,低得只够逢年过节,吃几顿白馍,一年四季多是红薯窝头。那个时侯的粗茶淡饭,硬是把窝头嚼得有滋有味;把玉米粥喝得香里透甜。日出的温馨中戓傍晚余辉里,家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围满了端着饭碗的汉子婆娘孩子们,攥着盛满辣椒的窝窝头。哧溜,哧溜……喝几口饭,掰块窝头蘸辣椒。哧哈,哧哈……辣得赶紧嚼几口,急急地吞咽。闭不着的嘴巴,边吃边说地谈天,今年收成咋样?天还会下雨吗?再就是娘生孩,孩满月家长里短之类,永远扯不完的话题。这时,如果谁说句日子苦,就会有人接过话茬,苦吗?窝头蘸辣椒越吃越上膘,白面馍馍夹肉越吃越瘦,这小日子?皇帝老子也无法消受呀!哈哈……接着是一阵阵笑声,飘出好远好远……也许,你认为这种近乎原始的生活方式,是近乎麻木的得过且过。可在我心里,那是家朴素厚实的乡亲,用有限的水彩,图画美好生活的情趣。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阳光尚好的天气,父亲说要带我去乡里赶大集。乐得我早饭吃一半,就急急地翻出年节才穿的衣裳。两腿八字型坐在父亲那辆宝贝似的金鹿牌自行车上,在快乐开心的行程里,不着边际地唱着儿时熟悉的童谣。乡供销社门口,父亲把车子停稳支好,拍拍我有点调皮的脑袋说:别下车,老实地给我坐着,很快的,只买些油盐回来。年幼的我,哪里知道危险随时在,前后踢蹬着两个小腿,自行车失去了原本的平衡,一场灾难瞬间而至。惊呆心疼的父亲,脱下上衣包裹着我的伤口,疯也似地向二里外的乡卫生院狂奔。磕开的伤口湿透了父亲的衣裳,一路洒下或大或小的血滴,几乎耗尽我脆弱的生命,望着足足缝了十几针的口子,那个抢救我的医生悠悠地说,失的血太多,能醒来别惊喜,醒不过来也别太悲伤,看孩子的造化吧。昏迷了三天两夜,是父母几乎绝望的千呼万唤,感动了上苍吗?我奇迹般地醒来,出院后,在家躺了足足有二十天。
那个年代的馋,除非逢年过节,亲戚走动或家里有大事,父亲才会到集市上买回一斤或几斤不等的猪肉,平日里,两三个月也吃不上一次荤,想着咀嚼流油的猪肉,都会馋出口水来。除了用功读书学习以外,许多时候和小伙伴相约结伴,到村前小河或村头藕坑捞鱼,把捞来的小鱼破肚清理干净,回家再用碾碎的盐巴放进鱼肚里,用一根母亲纳鞋底的棉线,或树上折下的柳条串起来,挂在太阳底下晒,等劳作的母亲回家,用少许棉籽油炸焦了,给我解馋。边吃边听母亲善良温馨的奚落:好吃不?爹娘都是农民没啥文化,不能给你好的生活,要馋呀!好好读书,考上个大学吃国粮,想吃啥就吃啥,说不定爹娘还能跟你享清福嘞。
那个夏天,本应是个收获的季节。最终因几分之差,名落孙山。犹如一颗幼嫩的花芽,尚未沐浴阳光雨露,就惨遭风霜雪雨。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无法面对省吃俭用供我读书的这个家,更对不住让我读书自己弃学的妹妹。我急切地寻找着人生的出路,坚信走出迷雾,拐弯的地方有太阳,朝着阳光走,阴影永远在后面的真理。我期盼着走出几近荒废的青春岁月,哪怕是一星半点儿微小的希望之光。
为了唤醒我近乎麻木的神经,我试着安慰自己。人生在世,四季交替,哪能都是阳春白雪的天气,也一定会有风云不测的日子,再肥沃的土地,风干了水分,一样也会变成荒芜的沙漠。一个人受点挫折,就失意彷徨,无精打采地活着,像雾霾里迷失了方向,茫茫人海找不着归宿,这和一个废人没啥两样。我扪心自问,如何才能走出人生的低谷?还我积极向上的人生!我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人总要有点盼头,有了盼头才会有奔头,有了奔头,才会有坎坷变坦途的希望,才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
渐渐的,就像是在阳光照射下慢慢散去的雾霾,我的心情明朗舒畅了许多,学着帮家里干点农活。纳言许久的嘴巴,也显得湿润灵活起来,主动和父母姐妹说着暖心宽慰的话。看我心态好了很多,父母的脸上就有了久违的笑容,一家人又恢复了往常平静祥和的气氛。我默默对自己说:“天无绝人之路,我要把我人生的一潭死水变成活水,流动起来,直到汇成小溪,汇成奔腾不息的江河!”
一年后,我再次走进那个熟悉的校门。
我考上了大学那年,由于没有挣钱的门道,家里实在穷。临近开学,家里还凑不齐要交的书籍和做校服的300元费用,一向要强的父亲,只好无奈地走动了一天,饭也没吃,直到很晚才回来,终于在亲戚和村里较富有的邻居家借够我要带的费用。心痛得母亲直抹泪:“你爹天一亮就出去借钱了,说啥也不能耽误你上学。”那个瞬间,一直心痛着我的人生,也滋润着了我感恩的心。
去济宁上大学那天,是我第一次离家,父亲默默地帮我收拾好一切,默默地送我上车才肯离去。在父亲的眼里,走出黄河滩那个偏僻的小村子,考上大学的儿子,是他生命的辉煌,是他一生的骄傲。无论再苦再累,他从没有一句怨言。我能为父亲分担些什么呢?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我,有一种难言的负罪感。
快毕业分配时,不懂社会学的父亲,幽幽地说他要挣大钱,好托远门那个拐子,在城里做官的亲戚给儿子寻个好去处。快六十岁的人了,四十几年风雨黄土地的耕作,使他显得过于苍老,一副表情木然的脸,像耕过没耙过的黄土地,让清闲读书的儿子读得心酸、悲苦、泪花闪闪。
经年离家,在不远的一个城市工作,回家的行程最多不超过一小时。可在父母多少个最深的等待里,我却因工作繁忙,应酬多等种种原因很少回家。那天开会,手机调静音了,父亲一连给我拨了三个电话。当我回拨过去,父亲的回答却是:“哦,没想给你打电话,可能是不小心摁着了吧,也可能是给别人打电话时拨错号了。老了,记性不好,最近老忘事。你那一切都好吧!”我心里明白,这是想念儿子的父母在等我回家。挂了电话,我木然站在那里,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下来,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白云苍狗,日月如梭。我已经好久没回家了,家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顷刻间在我的记忆里渐渐清晰起来,鲜活起来。父母是老了,老得有点好忘事了!身体变瘦削了,头上也多了些许白发。也许在与父亲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们并未发现,父亲在儿女慢慢长大的岁月里慢慢老去,老得令儿女们心疼怜惜;老得已今非往昔,深深烙在我愧疚的心底,千丝万缕萦绕于怀的情愫,不时涌上心头,在外的儿子亏欠父母太多太多!如今,父母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究竟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等待儿子回家呢?儿女们究竟还要远在家乡的父母等待多久?心里一阵酸涩早已泪眼朦胧,在父母亲最深的等待里,该回家看看父母了,儿子再也不会让你等太久太久。
每次回家,我都忘不了带些父亲爱喝的老酒,母亲爱吃的水果等食物,和爱人根据春夏秋冬回家的季节,为老人用心买来衣物,哪怕每次总是会换来母亲的唠叨和奚落:“都成家立业了,挣钱不容易,要节俭过日子!
每次回家我都脚步急切,远远地便激动不己,我好想带着爱人和儿子,大呼小叫地立即飞奔到家,敲开那扇熟悉的大门,回到父母身边。父母亲则倾其家里所有,在一家人融融的温馨里,母亲用那双粗糙而又柔和的手,端来一盘盘美味佳肴,汇集成一桌可口的饭菜。每次回家,都不厌其烦地听父亲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老话:“在单位要好好工作,好好工作,才会有好的生活,有了好的生活,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人生不会永远春风和煦,也会有风霜雪雨,做人一定要有责任,敢担当,更要懂得感恩,懂得感恩的人运气不会差!”
茶余饭后,便是围在母亲身边,听她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经年往事,讲我儿时如何如何的顽皮,讲我离家在外读书时,她无时不有的牵挂等等。往事如经年老酒般,每次开启便芳香四溢,令人身心俱醉,这连绵不断的父母爱,终生伴随着我闯天下,有了它,异乡的风雨再狂再大,也不会潮湿我的心灵;异乡的冬天再冷,也不能冻伤有爱的心田;异乡的道路再长再坎坷,也不能阻挡我行进的步伐。
父母亲生日,是从2009年102岁的祖母仙逝后的第二年开始的。父母亲说,家有老人在,不让给他们过生日。父母亲过生日很简单,只允许儿女孩子陪着在家过,从不去饭店。每次过生日,除做一些家常菜外,父亲会早早地去乡镇的集市上,买那个摆摊的王老头的炸小焦鱼和水煮花生米,他说,虽然王老头的炸焦鱼比别人卖的一斤贵一块钱,吃着对口,有时还会多买出来一些,让我带回家吃。其实,我知道父亲和王老头是年轻时共过事的好伙计,偶尔十天半月地去趟乡镇集市上,俩人见个面叙叙旧,再就是雷打不动的,就着王老头的小炸鱼和花生米,呡上几口自带的小酒,一人二两,从不贪杯。贵是贵点,确实味道口感极好,里面却也掺杂着老哥们的情感。父母亲每次过生日,一家人喜笑颜开地围坐在桌子边,唠着家长里短和一些幸福开心的往事,说说生活和工作的事情,吃着爱吃的美味佳肴,再喝上几杯小酒,就是父母亲常说的最幸福开心的生日了。
家,平淡却幸福,简单却牵挂。父母亲,长路未尽,感谢您!用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呵护我,陪我穿过一季季风霜雨雪。在父亲慈祥的目光里,我学会了用沉默排除纷争,用拼搏摒弃泪水,学会了责任担当和感恩。家永远是支撑我前行的拐杖,最踏实的臂膀。父母亲,我一直想对您说,儿子是您春日里放飞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多远,那线永远系在你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