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菜园有感
上午十时,我和夫人从关山打的前往鲁磨路上的农家花园酒店。友人在电话中嘱咐我们十点半之前到,离午餐尚早,莫不是想带我们参观一下他的菜地;我心里想。听说酒店离菜地不远,顺便去看看田园风光,也蛮有情趣的。我们在酒店对面的马路边下了车。紧挨着马路,有很大一片菜地,我想,友人说的可能就是这个地方。
虽是小寒时节,在暖阳的照耀下,一点寒意也沒有,倒有点小阳春的味道。拨通了友人的电话,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们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偌大一个地方,他们在哪儿呢?友人在电话中告诉我们:“越过路边的小坡,朝前方二百米开外有水杉树的方向走,看见飘着像西藏草原上随处可见的多色小三角旗的地方,就到了。”我们沿着田埂走了几分钟,看见不远处一条条的彩旗在风中飘扬,围着二三小块菜地,有点异域风情的味道。这些串在细绳上的彩旗,显然是用来驱赶鸟雀的。这儿是东湖磨山风景区的辖区,从鲁巷去东湖的必经之路,或许是怕影响景区,有碍观瞻,这片尚未规划、暂时留置的菜地,和一般山乡的菜园是不一样的,有讲究的。
在这儿,看不见稻草人;看不见十字竹杆上穿挂着烂衣、破草帽的假人;也看不见乱七八糟、随风飞舞的塑条。若细心,可以看见细心呵护庄稼的人,用肉眼也不易看清的如絲细网,把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围起来,防止从空中突袭的不速之客。不是有人提醒,我几次差点撞到了网上;视力不好的人,总是有不便的。之所以如此费力地围网,是不愿好端端的青菜,被鸟啄得遍体伤痕,看了让人心疼。大多数的菜地疏于防范,老菜农是沒有这么细致的。反正田间地头总有人在晃动,鸟雀也不可能肆意糟贱;再说,这么多的菜,它们也吃不了几口,损失不了什么;况且多是自家食用,破了相的菜也无甚大碍。好在这儿沒有长途迁徒路过的候鸟;有就不得了了。我下农村时见过那阵式,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向稻田俯冲。像二战时日本神风敢死队一样勇往直前,任凭放鞭放炮、鸣锣吹号,扎进了稻田的候鸟,是怎么也轰不出来的。这也是饿极了,与人争食。现在好了,沿途有自然保护区,各地都有驿站式的湿地,护送迁徒。
牵挂彩旗、装防护网的,一般是把种菜作为休闲的外来人;且多为退休后喜欢田园风光的人,我的朋友就是这样的人。他坐了一辈子的机关,退下来了,无所事事,从别人手上接过了几小块地,伺弄了一二年,觉得有趣,乐此不疲。呼吸着新鲜空气,徜徉在田间;远眺青山,近观湖水,悠闲极了!现在,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心情越来越舒畅。劳动的果蔬除了自己受用,也与人分享,很开心的。还不时地邀请亲朋好友来这儿,一道观看绿色蔬菜,分享劳动的喜悦,欣赏东湖风景区前沿的一道靓丽的菜园风光。
这儿是当地村民的自留地。随着城市的发展,城中村的改造,村民们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富裕了。仅自家的楼房出租,收入也颇为可观;加上村里每年的分红,更是吓人。邻区的城中村余家头,还发过一百克的纯金条,新华社报道过,很让人眼馋的;据说是全国首家。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的河东,四十年的河西。回想上世纪七十年代,关山的几家大国企的工人,下班时潮水般的涌向大
街,穿着崭新的工作服队伍在夕阳的照射下,像一条闪着金光的蓝色河流,壮观极了!汽轮发电机⺁的白色车队,载着上下班工人,从华工(现为华科大)的大门口经过,令人震撼,多少市民驻足观看啊!那时,多少农人为了弄一件旧工作服上身,不知向当工人的亲戚朋友说了多少好话。那时,为了摆脱农活,托关系,走门路,弄一个招工的指标是多么不容易的呀!进不了大国企,进乡镇企业也好哇!而今,当年千方百计往工厂钻的人,看见原村的人每年分的红利,肠子都悔青了。再想重返农门,比登天还难。好多嫁进城中村的媳好,儿女都念小学了,也沒有入村籍。反到是重视了半个多世纪的城市户籍,让人们越来越看轻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
世事难料,时过境迀。现在,偶尔看见那些无顾忌的人,下了班往菜场跑,穿着老国企的工作服在菜场乱窜,到处问菜价,我心里总有一絲说不出的滋味。过去,哪一个工厂分的年货过年吃得完?多风光啊!过去,关山仅15路汽车可以到达,而今,地铁直达,新镇崛起。原关山路的一条光谷步行街就有1350米长,上万家店铺;欧式建筑,金碧辉煌。黄鹤一去不复返,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啊!
劳动了一辈子的人,是舍不得扔下这片土地的,尽管自留地的蔬菜,不像过去对他们那么重要。当然,年轻人是不愿下田的,哪怕是转悠一下。这样宝贵的时间,他们早用到麻将室去了。好在各家各户的老人勤快,把菜地伺弄得像花园一样。
一会儿,我和夫人来到了水杉树林,旁边就是飘着小三角彩旗的菜地。这儿是一条老堤,堤上两排洗脸盆口粗的水杉,少说也有四五十年了。这可能是当年为防涝、防渍而修的。如今沒有用了,大片的农田早已不复存在了。听友人说,延伸出去的堤可以通到原来的五星公路上的堤,他熟悉。友人正在把从别处扯过来的白菜苗,拢在一起,放在低矮的薄膜棚里,准备去移栽的。这菜苗,撒播的,一般很密。旣可食用,亦可移栽;去熟人田里去扯一些,不碍事。稻田的秧苗可不能乱扯;扯稀了秧,别人是不愿意的;有这一说。
看见我们到了,友人放下了手中的活,陪我们去他的另一块菜地看看。我们翻过小堤,往回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友人精心打理的菜地。正是红菜苔出园的季节,今年冬天的气温又高,肥叶粗梗,长得好茂盛。已采摘过二三回了,长势依然不错。这儿的菜苔,虽不及洪山宝通寺旁洪山乡的正宗,因土壤地质接近,霜后又脆又嫩又甜,很受食客欢迎的。包菜、花菜也长得不错,一垅一垅的,清清爽爽的。其他的菜,也有几样,友人一一给我们介绍。
我在乡下生活过多年,印象中,屋后的自留地,就是农人的蔬菜基地。用树枝、竹条扎起来的围;一个编排的小门,上下用铁絲松松地一拧,进出移动一下即可,菜园门是不落锁的。树枝竹藤打围,是怕农家的鸡糟塌菜地。这儿不兴养鸡,不用怕的。各户的菜地连成一片,反倒不像自留地了。另外,这儿看不到一般菜地都有的小茅房。我过去工作过的农场场部,一般人家或多或少有点菜地。很多人为2了积肥,不上自家卫生间,而是往自家菜园的茅屋跑。有人戏言:“老哥,你这是吃家饭,拉野屎”。这儿的菜长这么好,肥料怎么解决呢?看见我有疑惑,友人告诉我,鸡场的人不时会送鸡粪过来,他们正愁沒法处理呢!
转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往回走。看着浅浅的水沟,我问:“天旱了,会缺水吗?”友人指了指旁边的毕家山说:“不会的,有山就有水;山有多高,水有多高。这山上流下来的水,可清亮,肥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