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柳树沟的女人们(小说)
一
柳树沟村在一个山岗上,有百十户人家,岗子西侧是一条清水河,老百姓吃水、洗刷都在这里。南北一条土路贯穿村里,每逢进村,拖拉机、小奔马、汽车都要加足马力才能冲上去,骑车的都要下来吃力推着走,岗子周边是一条连续不断的大沟,沟里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柳树,因此得名柳树沟。
已是深秋了,村上的树叶呈黄色,一阵风刮来飘落下一片树叶,远处山峦起伏,黄色,绿色、红色、褐色,五彩斑斓,整个山野好像一幅美丽山水画似的。
呆娃推着一辆生锈支架晃荡响的自行车,吃力地爬着岗子。刚上去,还没来的及抹把汗,站在一边的花花笑着跑来,“呆娃哥,我吃糖!”说完伸出一只脏手拉住车子不让走。“花花听话,哥没糖,我教你的字记住了吗?”一听说字,花花不好意思地摸一下头说:“我忘了,我要吃糖!”“别闹了,快回家吧!”说吧,呆娃骑车向村里走去,花花扭动着丰满的臀部,跳着喊着“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向呆娃追去。
花花是个智障女孩,她是大眼女人刘琴的闺女,因为傻至今没上学。刘琴,长着一对秀气的大眼晴,因为眼大人称大眼儿,她身边还有一个有病的婆婆,男人孙大宝常年在外打工,娘仨相依为命苦熬着日子。
“向哪野去了?也不知帮家干点活!”呆娃一进门继母就板着脸训他。“找同学玩去了!”呆娃没好气地回答,“光知玩,你爹打工养这个家容易吗?”呆娃怒着脸一句话不说,把车子向墙边一搁就进屋去了。因为生气呆娃晚上就睡不着,跑到场上麦秸垛一个洞里打发时光,随手掏了很多麦秸盖住自己,正要睡着,忽听有人在说话,“花花乖,爷爷给你糖吃,快把衣服脱了,嘻嘻!”“我吃糖!”啊,这不是大眼家的花花吗?黑天夜里她咋来这里了?这爷爷是他?仔细一听吓得呆娃浑身发抖,只听爷爷说:“真乖,花花身子真光,爷爷还给你买糖吃!”接着传来了男女的嗯嗯声和急速的啪啪声。呆娃憋着气动也不敢动,等他们走了才从麦秸洞里出来透一口气,一摸满身是汗。说还是不说?他问自己。自己就是说了有谁信?搞不好还会挨顿骂,只好让这事烂在肚里了。
忙了一天的女人们天黑下来没事干,为了打发时光,就聚堆到一家闲聊。
秀珠吃了晚饭收拾完又安置好要睡的婆婆和女儿,披件衣服就到前院的张嫂家串门,一进门看见张嫂正在绣花,惊异地叫道:“哎呀!嫂子,你真巧,还会绣花啊!”张嫂抬头看是秀珠,忙起身笑着说“都收拾好了?坐吧!”“收拾好啦,一老一小都睡了,不然俺也出不来的。”正说着张嫂的儿子呆娃从里间屋出来,笑着说:“婶,你来啦1”呆娃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秀珠高挺的胸脯,脸热辣辣的。“呆娃,高考落榜了,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啊!该出来找点事干了,别老让你妈操你的心!”呆娃红着脸说:“歇够了再出去找活,婶子放心吧!”
二
一会又来了几个中年女人,聚一块嘻嘻哈哈唠开了,胖女人庄嫂说:“哎,改革开放好是好,这老爷们一走家里大小事都得咱操心,哪一步想不到就不行啊!”“是啊,俺家的婆婆有病,我得蹬个三轮车带她去乡医院看,还要带着俺那傻闺女,要是他在家,还用我操心?”说这话的是大眼女人刘琴,今年37岁,是村里有名的俊媳妇,男人们对她垂涎三尺,绯闻不断。“哎!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出去打工挣钱,要不是有呆娃和小妞在家,我也跟俺那口出去了。”张嫂随着说,秀珠笑着说:“上午我上网,一个男人给我发了一张图片,吓得我都不敢看,心里咚咚直跳,又不忍删了,就红着脸看了几眼。那人说,喜欢吗?我是杨树沟的,想见面吗?”还没说完,大眼女人就抢着问:“啥图?”“就是那不好的图。”“啥不好的图?说说呗!”“哎!说不出口。”秀珠红着脸说。“看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害羞?”“就是那,就是一男一女正做那事的图。”庄嫂又追着说:“那你可饱眼福了!”“去你的吧!我看一眼就删了。”“哎!说实在的,这男人一走,咱守家跟守寡也差不那去,要不是有孩子和老人在家,我就找他去了。”说这话的是村妇联主任吴素娥。大眼女人问:“张嫂,二哥走了你想他不想?”“咋不想,夜里睡不着就想俺在一起的事,哎,没法,忍忍吧!”素娥说:“听说在外打工的男女有的组成临时夫妻住一块,一放假就各走各的了。”秀珠说:“要是那样就太不公平了。贪官可以找情人,外出打工的可以做临时夫妻,就不兴咱留守在家的男女做露水夫妻?”曹莉说:“我听河屯的人说,在家的也有临时组成夫妻的,哈哈!”“曹莉啊,咱这几个人数你年龄小呢,你男人常年不在家,你是不是也要找个解解闷呀?”庄嫂笑着说。“去你的吧,俺才不搞那丢人现眼的事呢!”说得曹莉脸发热。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六个女人要说起来可真是一台没完没了的大戏啊!一个个聊得如干柴烈火心里痒痒的。“不说这了,说点正经的,咱留守在家,谁家有了难处,要互相帮帮,让外出打工的男人也放心家里。”素娥说。“你别说,庄西头的二狗家里快生了,一个人带个孩子在家。娘家离的远,也没人来帮忙,真还是要帮帮呢!”庄嫂说。“这事包给我了。我常去看看,需要大家帮的我叫大家。”素娥说。
“莉莉,你家房子装的咋样了?需要帮忙的你说声,等搬进新房时,我们给你燎锅底去啊!”张嫂说。“俺同学是搞装修的,听说我要装房子,带个装修队专门来给我装的,只收个工本钱。到年底也差不多了,到时请你们喝酒去。曹莉自豪地说。“咦,你那同学我见了,是个小白脸,长得高高大大的还怪帅呢,比你家小孔好看,当心把你吸引过去啊!”吴素娥说。“放心吧,俺才不会呢。”曹莉红着脸说,庄嫂说:“这人啊是需要帮的,那天要不是秀珠救我,我早就没命了。现在想起那事还让我心颤呢。”
说起这事还真是怪吓人的,这一天庄嫂和秀珠都在河边洗衣服,庄嫂一不小心衣服被河水冲走了一件,就赶紧伸手去抓,一下就滑到了河里,水深两米多,庄嫂又不会游泳,在水里一上一下地露个头,在一边洗衣的秀珠看到了,一边高喊“救人啊”一边找了一个树棍朝庄嫂伸去,大叫道:“快抓住!”惊慌中的庄嫂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树棍,秀珠就用劲拉,听到喊声在附近洗衣的赵嫂快速跑来两人才把庄嫂拉上岸来。衣服虽然丢了几件,可人得救了。庄嫂啥时想起这事啥时就后怕,更是感谢秀珠的救命之恩。
三
几个女人正坐在张嫂的炕上说着话,村支书老贺突然走了进来,“啊,都在啊!”“妈呀!进来也不敲一下门,吓我一跳,有事啊?大书记!”“无事不蹬三宝殿,没事来这干啥,今晚浇地,12点该你家了,前面一户是大眼妹子,你们要接好茬,都是一小时,浇不完可以延长,要记时的,到时我按时收费的。”“哎,知道了,我家手电坏了,照不了明,还是个事啊!”大眼女人说,“没事,俺家有一个你先用,明晚说话时你捎来就是了。”张嫂道。
这老贺有50多岁,褐红色的脸,皱纹像蚯蚓似的爬满了脸,一对小眼总是眯缝着,好像怕见到人似的。生下来就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起路来整个身子一高一低晃动着,走得越快晃得也就越快,私下里有人叫他长腿,也有人叫他短腿的,长也好短也好,反正就是老贺。他人还算老实,干活也实在。30岁上入了党,老支书退时他接了班,老贺聊了几句就晃动着身体离开了张家。
这张嫂叫张枣花,46岁了,35岁那年男人死了,嫁给了呆娃爹王大个,王大个一米八的个,身体很壮实,干活是一把好手,他中年伤妻,带着8岁的呆娃和张枣花成了家,开始枣花对呆娃还可以,后来有了孩子就不行了,虐待呆娃,吃不饱饭,衣服破了也不给补,脏了不给洗。秀珠和他们是邻居看不惯张嫂的行为,偷偷地把呆娃叫到家给吃给喝,冬天呆娃穿的薄,冻得手脚裂了口,秀珠就把自己家的衣服找来,改改给他穿。随着年龄的增长,呆娃出落成了一个体键的青涩青年,便和秀珠有了亲密的来往。
老贺走后,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地说了他一会儿,“你别看他人长的不咋的,心花着呢,见了女人那眼珠子都瞪的突出来了。”庄嫂说。“那他没找你亲热亲热?”有人故意挑逗庄嫂,“我可要搭理他呢!哈哈!哈哈!”几个女人哈哈笑起来了,大眼女人很平静地笑一声就低下头不吭了,又说了会话,看天也不早了,几个女人就打着哈欠离开了张嫂家。
月亮像把木梳高悬在黝静的天空上,清冷的月光沐浴着这乡村的万物,夜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秀珠心急火燎地向家走去,刚进院子正遇呆娃轻手轻脚地从屋里出来回家,两人走到一块,呆娃正要说话,秀珠用手捂一下嘴,示意别说话,随拉着他急速地走到黑乎乎的做饭屋里,还没站稳,呆娃就一把抱住秀珠疯狂吻开了,两手不安地在胸上滑动着,粗大的手揉捏着两个鸡心菜一样的乳房。秀珠浑身发热,心里痒痒的,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把呆娃抱得紧紧的,两人就像一栋墙扑通一声倒在柴火堆上,来回滚动着……激情过后秀珠道:“乖,快走吧,你娘还等着关门呢,有机会了再找婶。”
秀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着呆娃这苦命的孩子和自己的关系,心里总不是滋味,那一年呆娃高考落榜在家,想在家呆一段时间,再外出打工,他一脸青涩,嘴上刚刚长出毛茸茸的胡渣。他和秀珠多少还沾点亲戚,秀珠老公是泥瓦工,常年跟村里建筑队出外打工,留下秀珠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平日里秀珠忙完家里还要忙地里,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呆娃看秀珠忙不过来时常出手帮一把。看秀珠抱着孩子拉一车粮食,他顺手就帮忙拉车;看到秀珠田里的庄稼成熟该割了,就下田帮忙割一下。秀珠过意不去,有时就做点好吃的留他在家吃饭,这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
夏天的一个中午,婆婆带孩子出了门,秀珠在屋里洗澡,不巧,呆娃有事突然闯了进来,呆娃看着秀珠白腻的身躯,两个白面团似的乳房,惊得站立不动。恐慌过后的秀珠,忽然被眼前这个少年的英俊面孔、魁伟的身躯,激动起来。呆娃不知如何是好,一口一个婶的叫,“婶,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你有事。”说过,扭头就想走,秀珠笑笑说:“婶不怨你,快把门关上,给我说啥事。”呆娃红着脸哼哼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秀珠拉着呆娃说:“别怕,乖,婶子奖励你个白面馍吃。”说着把呆娃拉在怀里将乳头伸进他的嘴里,随后紧紧抱住了呆娃……
四
张嫂看看表已是夜里11点半了,起身去叫呆娃,“呆娃,起来浇地去吧,到那也就12点了。”呆娃在西屋哼了一声拉开了灯,不一会揉着眼说:“手电筒呢?”“你大眼婶借去了,你个半大小子怕啥,摸黑走吧。”呆娃没再吭声,顺着墙摸了一把铁锨扛着出了门。
呆娃顺着熟悉的路向自家的地方向走去,邻边就是大眼婶子家的地,一股冷风吹来凉嗖嗖的,呆娃打了一个寒颤。夜黝黑深沉,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窥视着静谧的大地,呆娃轻手轻脚向前走着,不远处看到有暗暗的灯光,好像有动静,正要喊,忽听灯处有女人哼哼声,呆娃不敢前行了,随蹲下细看去,一个黑影在女人声音处晃动,灯光好像是手电被包了一层布,看上去女人被黑影压着。只听女的说:“俺那妞你想法向上面申请个残疾人照顾指标呗!”黑影喘着气说:“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瞬间的寂静,被激烈的啪啪响声代替。呆娃看得发抖,捂着嘴不敢出声,也许是冻着了,忽然咳嗽一声,黑影迅速起身,灯光处只见一个女人翻身坐起,黑影向他跑来,呆娃吓得趴地上不敢动,忽然黑影被绊了一脚摔倒了,呆娃猛地窜起撒腿就跑,等黑影起来已看不见呆娃的踪影了。女的慌的跑来问:“摔着没有?”“刚才一个树桩子绊我一跤,好像有一个人跑了。”女人慌了,“天啊,咱两的事保不住了!”“怕啥,咱不认账,谁也证明不了咱有事!”“这人能是谁?几点了?”黑影问。两人来到放马蹄表的地头,开灯一看整12点了。“哦,莫非是张嫂家的人?”黑影说。“肯定是呆娃,女人跑不这么快。”正说着,背后传来了响声。“大眼婶在吗?”“哦!是呆娃啊!快过来吧,正说你家还不来人呢!”大眼说,“俺家的钟停了,俺妈晚叫了我一会,这不,紧赶慢赶跑来了,老贺叔也在啊!”呆娃平静地说。“半夜三更的,我怕不安全,跑来看看有什么事没有,前天就是老汪家没来把老刘家晾了一夜,真不像话!””咱村有你当领导是咱老百姓的福气啊!”呆娃顺水推舟地说。“刚才你来时看见什么没有?”大眼女人问。“没有啊!我一溜小跑就过来了,出什么事了?”“你大眼婶刚才说她看见一个黑影向东跑了,吓得她坐地上直哼哼,幸亏我来了,才把她拉起来。”老贺说。“是不是有坏人啊!女的出来浇地是要操心啊!”“说的是,还是呆娃懂事!”大眼说。“婶,怪凉的,快回去吧,老贺叔你也回去吧,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呆娃说着接过马蹄表和浇水的登记本、手电筒扛着鉄锨向地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