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去春又来
一、且等春归
车内,男歌手沙哑的音色歇斯底里地吼着,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摇下车窗,寒意冷不丁地袭来,微微一颤间女人把脸转向窗外,深呼吸,任清凉吸附在裸露的肌肤上。
雨雾朦胧的城市,霓虹闪烁,高楼林立,车流如海;斜对面的建筑工地上,晃动的人影,凌乱的摆设,似乎是一个反衬,无形中拉开了距离,在尘世间、人心里所谓“繁盛”竟是如此?道不明的情绪牵扯着,女人陷入了沉思。
城市在不断地发展着,这期间耗去的财力和物力,可想而知。可是那些生命呢?年轻或者不算年轻的生命,只在一个“不小心”中便永远离去的生命呢?原本,他们是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原本他们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的,结果却在事故中丢下亲人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句嘱托……离去是那么无助,留下是那么感伤。
生命如此可贵,怎么能这样毫无预兆地失去?除了叹息和怜悯,又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作为社会的一分子,我们,会不会在某个瞬间为了他们而悲伤,因了他们而学会珍惜,那些身边的暖,远方的情……
是简单的女子也是善感的女子,偶尔会愤世嫉俗,甚至会万分感慨:那些城市的建设者才是真正的智者,是值得尊重的人。他们如魔术师一般将一块块砖瓦搭建成造型别致的大厦,让一座座高架如彩虹般腾空而起,让城市越发靓丽,让交通日渐畅通……又至年关,那些关于农民工的话题,一次次被媒体曝光,一次次让听者唏嘘,是不是能一次次被重视再重视起来?
不爱刻意,更不愿被控制。
一些纠结,源自于敏感的心性;一些凡俗,会在一不留神间成为眼里的风景。
雨落无声的傍晚,逃离一场纷乱;聆听,成了最好的选择。是咖啡的柔滑与醇香,亦或是豪放也沙哑的音质,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被诱引着;于是聆听再聆听,任性地将清愁渲染,顾影自怜在焦躁不安中。
孤独里的酣然、寂寞中的精彩如胶似漆地纠缠着,潮湿的心被雨雾氤氲出斑驳的痕迹……
与他人无关,和性情有染。无需道白的情绪里,独自承载,胜过喋喋不休;一如面向你,我不说,你不懂,这是距离,源于我的矫情。
不说不破,让所有的被密密实实地封存,在时光的长河里,漂游,漂游,若侥幸被捡起,那是魂灵的召唤,闪亮出心领神会的快意;若流失,也是命中注定,不用叹息,更无需赘述。所有的曾经和潜在的未来,都将云散,在缄默中……
寂夜聆听,兀自乱语,且等春归。
二、春去春又来
天很蓝,风很暖,浓浓烈烈的绿意直入眼底,深深浅浅的紫色娇羞俏丽。
靠近再靠近中,一地的落红,犹如一匹粉色的绸缎,剔透如蝉,轻柔柔地撒在地面,忍不住俯下身,一瓣一瓣地拣拾着粉红和浅紫,凝望着新绿和金黄,想象中花落水流红的伤情此时悄无踪影,有的只是满眼的风情,满心的欢喜。
轻抚手心里的花瓣,柔软的气息直入心怀,这一地的落英,是风的用力还是树的不挽留……只是,眼前的镜像着实牵动了我,以至于,我后退再后退,生怕自己的一个不留神,踩上这粉粉的花瓣;生怕自己的疏忽坏了眼前这素净、怡心的风景。
安静地欣赏吧,花开花落,是自然的定律。一如尘世间的种种,有高潮就会有低谷,有快乐就会有哀愁。不经历失落哪里会有崛起的快意,不承受遗憾又怎能感知收获的喜悦。喧闹的退场只是一个伏笔,随之而来的定是一片澄澈。
站在季节的端口,笑望尘世的景观。
风暖了,春来了;院子里满树的桃红,大片的金黄,不时地和我照面;细碎的粉红,葱茏的绿意,不间断地映入眼帘;柔暖的微风里,三两个邻家孩童咿咿呀呀地欢笑着,追逐着。
春来了,花开了;一枚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春风中摇曳;一个个明媚的笑颜,在阳光下雀跃,在每一个路人的眼里缤纷次第。很想拿出手机留住这瞬间的美好,很想把这诗意的画面永久地定格在镜头里……凝神的刹那,一只皮球溜到脚边,纠缠间转身寻望,轻轻地把球踢了回去,望着远去的皮球,听着风中的笑声,莫名的欢喜悠然而来;生活亦是如此吧,一些烦扰会不请自来,一些琐碎会悄悄潜入;与其过于纠结,不如笑着面对。学会忽略,让那些不愉快的细节自生自灭;学会享受,为自己寻得些许的休闲,去一个染满绿意的湖畔,看碧波漾动,听流水潺潺;剪一段时光,和姿容婆娑的柳枝,身心相依,蹁跹曼舞。
春去春又来,我依旧习惯独步珊然;花开花又落,我仍然醉心十指盘花。执手最初的心念,我还是那个素颜朝天的女子,坚守自己的真本,无怨亦无悔。
闲暇时,我喜欢在朝北的飘窗前小坐,或是一杯清茶一本书,或是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任大片大片的明丽摄入眼底,看一桩一桩的小屋静默安然。
更多的时候,就像这个有阳光的午后,我会伴着音乐在属于我的幽谧中肆意放飞着我的心念;让浩浩荡荡的暖阳,缠裹着我的肌肤;让柔柔暖暖的气息,轻轻巧巧的潜入我的心底,我不说话,只是扬眉淡笑……此时此刻,远离喧嚣的我忘记了晨间的寒意,忽略了夜晚的清冷,被一个叫“温暖”字眼缠心绕骨。
春天,真的来了。
对于春天的感知,似乎总是由花草开始的。可是,当我走近自然,面对葱郁繁盛的田园,我才明白自己曾是多么的肤浅啊。
一簇一簇的金黄,在阳光下烁烁生辉;一片一片的绿意,在蓝天下生香灵动;层层叠叠的山峦,身姿挺拔的杨树,小巧整洁的农家小院……春天的江南,犹如一幅水墨,盈盈袅袅,直入心怀。江南的春天,犹如碧玉般的女子,温婉动人,纤巧秀丽。
阳光,花草,蓝天,绿地,点染了江南的春天;
春风,细雨,滋润着春天的江南。
原来,真正的美好,不仅仅是外表的隽秀,更是一种本质的纯朴,一种彼此间的交相辉映。
春去春又来,没有永远的美丽,也没有一成不变的风景;有的只是我们对淳朴的坚守,对自然的眷恋,对真本的崇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