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合征文】继父(散文)
1992年4月,在别人地撮合下,老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两个继子的身边。他的到来,像一轮温暖的太阳,穿透了阴霾的天空,洒落在母子三人的身上和心上。
刚开始,兄弟俩有点儿不愿接收这一久违的父爱,尽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肯叫他一声“爸爸”。妈妈却努力地给兄弟俩创造着亲近继父的机会,叫他们给种地累了的继父拿火点烟,端茶递水什么的。每一次,老廖都会慈父般端详着兄弟俩,激动地拥抱着兄弟俩,柔柔地呼唤着他们的乳名。吃饭的时候,他也总是拣好吃的,往兄弟俩的碗里搛。
有一次,调皮的小儿子小翔,一巴掌打掉了继父嘴上的烟卷,妈妈拿起一根细竹棍,愤愤地要打小翔,老廖连忙过来护着他说:“咱翔儿又不是故意的,干嘛这么凶啊,吓着他怎么办?”因为害怕妈妈打屁股,小翔拼命地往继父怀里钻,继父也紧紧地搂着他,后来,他就在继父的怀抱里甜甜地睡着了……
老廖是个民间唢呐艺人,一有空闲,就变着法子逗兄弟俩玩儿:吹柳叶笛、滚铁环、抽陀螺、跳房、猜谜语……老廖成了兄弟俩最要好的童年伙伴,兄弟俩也成了继父的小“尾巴”。
卢先美经常给兄弟俩灌输这么一种理念: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把继父当外人,继父对咱们这个家恩重如山,做人最重要的是讲良心。
按照当时的政策,老廖和卢先美重组家庭后,可以再生育一个子女,卢先美也想为廖家留下血脉。但是,老廖说啥也不同意,他跟卢先美说过多次,他不是不想拥有一个自己的骨肉,他怕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后,会分享一份父爱,他说他的这份父爱,只属于小飞和小翔兄弟俩,不能让另一个子女来分享。继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不怕生得亲,只怕叫得亲!”他说:“这俩孩子不把我老廖当外人,脚前脚后地叫着‘爸爸’,我就很幸福很满足了,人咋能不知足呢?”
2006年农历正月,卢先美突感身体不适,腹部和宫腔部位疼痛难忍。老廖连夜找到他的亲朋好友,筹借了几千块钱,第二天租了辆面包车,带着卢先美到郧西县人民医院检查,经确诊为膀胱癌和卵巢癌,需要马上手术摘除。
手术时,医生从卢先美的宫腔里,取出了一个重约700克的恶性肿瘤。主治医生却将老廖叫到另一间屋子里,心情沉重地告诉他说:“你妻子的癌症已到晚期,癌细胞已扩散到全身,最多还有两个月的生命,花再多的钱,也无力回天了,回去准备后事吧!”老廖听到这里,“扑嗵”一下跪在医生的面前,哭着喊着哀求医生:“不!不!你们一定要救活我的妻子,她才43岁呀!花多少钱都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活我的妻子,孩子不能没有妈呀!”经历过许多死亡场面的老廖,那一刻恐惧而又绝望。
卢先美出院后,老廖放弃了许多挣钱的生意,日夜守候在妻子的床前,笨脚笨手地给她调剂生活,细心地照料着她。多少次,老廖忍着内心的巨大悲痛,躲在厨房和厕所里悄声哭泣。在妻子弥留人世的最后十天里,老廖像背负幼儿一样,背着她屋里屋外地转悠着,以减轻她的疼痛……
安葬完妻子后,老廖把小翔送上回学校的车,替他拭干眼泪说:“翔儿,你一定要挺住,争取考个好成绩,告慰你妈妈的在天之灵!”小翔懂事地点了点头说:“爸爸,你放心吧,我会挺住的!”
从走进这个家,到妻子因病去世,他已经同小飞小翔兄弟俩和睦相处了十四年。十四年来,老廖成功地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一如既往地爱着这个家和家族中的所有成员。在爷爷的心中,他是孝顺的儿子;在弟弟妹妹的心中,他是和善的大哥;在晚辈们的心目中,他又是一位慈祥的爸爸和伯父。
老廖曾跟小飞说,等他们兄弟俩都毕业找到了工作,他再另做打算。
兄弟俩都知道继父“另做打算”的意思,哥俩儿曾哭着求继父不要抛舍十几年的父子情义。小飞多次劝继父再找一个伴儿,老廖听后痛哭失声:“不,我若这样做,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你妈妈在九泉之下更不会瞑目的。”
小翔说,这两年,继父明显地消瘦了,才56岁的汉子,已经是发白如霜。
如今,老廖一个人在家,料理家务,自己做饭,下地做活儿,还要喂猪、养鸡,里里外外就他一个人忙乎,邻居们常见老廖以泪洗面,一个人多次悄悄地到妻子的坟前哭泣。
湖北省郧西县林业局余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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