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由王小波“域外杂谈.盗贼”而想到的(随笔)
王在匹兹堡大学进修,估计学院附近黑胡同太多,所以他的校友们就老是遭劫。其中被劫的不乏有中国留学生,而主劫的全是黑孩子,王对此给出的观点是遭劫全是我们惯出来的,这句话展开来就是说出现打劫这一事,是因为我们一贯表现得唯命是从,不敢声张,这才让遭劫越来越盛。所以要想不遭劫,或者遭劫的频率不那么高,我们就得敢于拼命,敢于反抗。
对于王的观点,我不做评论,我只说我想到的。
我至今还没有遭过劫,大概是因为我生活的地方较和平,又或是现在祖国经济很好,人们都不缺钱,没有必要套上黑丝袜,拿着小刀长棍费力吧啦地出没在各个黑胡同里,大喝一声,抢劫,钱都拿出来,不拿捅死你(晃晃手中的刀)。这种情况很傻,一是主劫的人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因为毕竟这是一件违法的事情,他们考虑的是自己的这声大喝能否在不动刀子的情况下让对方乖乖地拿钱出来。而被劫的人同样有着相应的心里压力,他镇定自若地考虑的是怎么能不让劫匪把钱拿走,或者说不捅自己一刀。求饶?说软话?叫大哥大姐?哭?都没用。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要么钱被拿走,要么发生流血事件。
朋友s告诉我一件他曾经遭劫的事情。那是14年冬天,s从兰州坐火车回陇西,昏昏沉沉坐了一上午,到陇西一下车,就抻着脖子眺眼四顾找回县城的大巴,刚眺了两眼,就被一个青年大哥给接走了。而接走的情况据s说是这样的:我拉着行李箱在广场上转着找车,突然一个很年轻的大哥过来很着急地说,走了,走了,车马上就要开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已经提起了我的行李箱。于是我就跟着他走了,而跟走的原因是这位大哥说着我们那儿的话,让我一下就相信了他。
s跟走之后,以为坐的是大巴,结果是黑色的桑塔纳,里面坐着和自己同龄的三个人,他本想说不坐了,但是那位仁兄大哥已经把s的行李箱锁到了后背箱里边。这样,s就不得不坐上了桑塔纳。那坐上就坐上吧,钱贵一点无所谓,只要能快点到家就可以,s这样想。但是令s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桑塔纳一坐就是四个小时,而且车一直就停在那个地方,没有动过一步,这就让s心里慌了起来,自己该不会是上了黑车吧?(其实就是黑车,外观黑的一塌糊涂,嘿),s经过几分钟的激烈思想斗争,心下一定,下车,不坐了,于是,s就笑着说,大哥,我下车去买点晕车药。大哥转过头来,很客气地说,哎,不用,你坐着,我去给你买(识破了s的小心思)。s崩着脸坚持要自己买,大哥就塌着脸让他下车了,s说,大哥,我的行李箱(我得走)。大哥又客气地说,没事,你去买,行李箱我给你保存着,(别想走)。这样,s就挺着身子和仁兄大哥吵了起来,关于吵的内容太过繁杂,不易转述。但吵的结果却是大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没两分钟就奔过来三个青年气势汹汹地要打s,s一看势头不对,就怏怏地自愿钻到车里了。之后,那位仁兄大哥就黑着脸把车开到一个不怎么有人的加油站旁,赶下s,伸着手三百块,拿吧。s苦笑着脸低声地说,我没那么多钱,钱包里总共一百来块。大哥抬手一把抢过来s的黑皮夹,翻了个底朝天,拿走了两个五十的和一个十块的,剩三个一块的,没拿,瞪着眼留给了s,然后一踩油门就一溜烟儿地走了。
s遭劫的情况就是这样。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一场略有套路的劫财过程,只是主劫和被劫的都太傻。主劫成功地利用了自己的乡音让被劫上钩,而被劫却一直傻得被主劫牵着鼻子走,但其最终的结果还不算太坏,因为s并没有受伤,主劫者也仁义地留给了他三块钱(不知是因为同乡情还是看不上这三块钱)。而朋友p就没有这么幸运了,p是在上初中时被劫的,也是上了黑的士,同样的拉了一小段路程就索要天价,结果p身上的所有值钱东西都被的士哥搜刮得一干二净,其中就有前两天刚花三百块买的名贵电子手表。所以说,比起p来,s的结果不算太坏,但是最后s还是哭了。
说s和p,都是因为盗贼这两个字。对于盗,一直受着武侠小说和电影中盗圣的影响,如何地飞檐走壁,如何地来无影去无踪,转瞬之间东西就没了,所以盗在我心中有着崇拜的向往,从没对盗产生过厌恶的情感。倒是贼在我心里一直是处于见了就要喊打的地位,它和偷有着一定的挂钩,偷即是贼,贼即是偷,而偷又是一个很低贱很能让人心生反感的词,所以一说到贼,就必定会想到偷东西,而一说到偷东西,就必定想到是贼所为。就是这样。
在住集体宿舍那会儿,常能听到哪个宿舍丢东西了,哪个宿舍闹贼了,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方面痛恨偷东西的贼,同时又同情丢东西的人,一方面又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偷,多好。但是并没有好多久,后来宿舍就闹贼了。那时我们住的是三十个人一个屋子的大通铺,也没有什么柜子呀密码箱呀来把贵重物品锁一锁,所有的东西都是放在床板下的纸箱子里,这是对于那些不怎么要紧的东西而言,稍微贵重点的,比如手机啊,mp3(这东西那会儿还很火),充电宝之类,都会压在被子底下,或者枕头底下,聪明一点的就会放到枕套里头,或者卷到被子里头(我就是这么做的)。但是这些都不管用,还是有同学丢了东西,那是同学d刚买的最新款的酷派大神,乳白色外观,亮闪大屏,特别好看。星期天晚上d很嘚瑟地绕着全宿舍炫耀了一番,第二天中午一回到宿舍就不见了。于是好多同学都露出鄙夷的眼神,骂他傻,谁让你爱嘚瑟,偷了吧?活该。
d不甘心,鼓着嘴气囔囔地就去找管教队长,没多会儿,队长踏着正步过来挨个挨个地查,让我们全都翻开自己的书包和所有可以藏物品的东西,最后查来查去,就查到一个鼓鼓囊囊的胶质暖水袋里,红色的,有中号塑料袋那么大,那是大个子h同学的,对长眯缝着眼睛朝里看,好么,塞这么多东西,立马就破开了暖水袋,结果哗啦一下掉出了好多东西,手机,充电宝,mp3,以及各色好玩的东西,其中就有d同学的酷派大神,还有我找了三四天的一把红木小梳子。f同学,k同学,y同学都探着头用手指着说,那个那个,那都不是我的么。而关于这位h同学,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虽然他平日行径有些许猥琐,但他家里很富裕,地道的城里人。完全没有必要藏这些条条块块吧,但是他确实是藏了,所以后来h的身影也就逐渐消失了。
我说不上是同情h,还是痛恨h,总之在后来他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和担心,伤感是因为我对h的那份同学情,不管他做过什么,这份同学情是不会因为他做过什么而改变。而担心是因为走了一个h,还会有另一个h出现么?这是一个问题。我想,不管出现与否,h都真真实实存在着,他(她)不光存在于我的校园,还存在于我们的乡村,我们的城市,我们生活的地方,我们所经过的地方,而h为什么会存在于各个地方,各个角落,这又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