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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老街儿时的趣事


作者:雪涌蓝关 童生,757.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897发表时间:2017-03-02 07:14:40

老街儿时的趣事 去冬,沒有见到一片雪花;今年早春,倒是有过一次夜雪。天气预报说的是雨夾雪,早上出门一看,除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的半边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连草坪也沒有被染白;落下随化了,可见地温不低。这天是正月十二。年前喜见瑞雪的愿望早已化为泡影,哪怕是我最讨厌的雨夾雪一一往往拖泥带水地赖着几天不肯走的冬雪。碰巧那天早上我要外出,去黄梅蔡山镇接外孙回汉上学,看到天气并不算太糟糕,紧锁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待车驶上武黄高速公路时,天色渐渐地晴朗了。
   大概十点,太阳终于挣出了云层,露出了笑脸一一出乎意料之外的艳阳天。老天真会开玩笑!打这以后,再也沒有雪姑娘要光顾江城的消息。往年不是这样的,再吝啬,迟到的春雪是一定不会少的一一哪怕是急来急去的敷衍。这老天,恐怕真是要断了我的念想。其间,也有过一回倒春寒。刮了四五级的北风,下了不大不小的雨,气温也陡然下降了。冷空气滞留了两日,终未形成雪。随后又反弹,蹿到二十度左右。像股市一样上下波动的天气,实在不敢恭维,变脸太快了。这难为了老人和小孩,谁不怕这“打摆子”似的纠缠?难怪老天咳嗽一下,儿科门诊、社区老年病室的人滿为患。一时添衣,一时减衣,不愿将就的人,沒少在衣着上折腾时间。去年,本地的小报上也曾报道过武汉一日四季的奇观,这离谱的现象,从“围着火炉吃西瓜”的天山,跑到这儿来了。显然是气候变暖、季节失调了。老话说:“二四八月乱穿衣;二四八、冻死伢”,是按阴历说的。又说:“吃了盐蛋粽,再把棉衣送。”这传统的穿衣习惯,早已是老皇历了。在我自己,也有明显的感觉。身体单簿、不耐寒的我,去年冬天,厚毛衣一直压在箱底,未曾上身。若不是看见小区池塘边上的柳条光光的,还疑是到了春天呢!
   白云黄鹤的故乡一一美丽的江城,从前不是这样的。那时,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时下,春秋二季,过渡极不明显,再很少听见人们谈论春装的事了;就像淡忘了“国营”这个冦在所有的单位头上的名词一样。有些反映现在生活的电影穿帮,就是因为疏忽、沒有遮住这两个有明显时代特征、打上计划经济烙印的字。从前,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冷得要命。而今,全乱套了!“瑞雪兆丰年”,这是我儿时很早听说过的一句吉言,尽管当时不懂严寒对杀灭病虫害的重要、冬雪覆麦对夏收丰产的意义。我又想起了半个世纪前,老汉口火车站行李房的斜对面的老街一一天声街。这要说的,还是六六年以前我读小学时的事情;当然,更多的是儿时冬天的趣事。
   我是十二月生的,九月秋季开学,离七岁还差三个月,报不上名。那时严,沒有一点通融的余地。为此,背地里,我偷偷地抹过几回眼泪。再回幼儿园大班,丑!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年春上,又通知上学。怎么能错开季节上学呢?不懂。我刚入学是在公安路小学的分校一一在总校侧门对面的小巷子里。早年是一个庙宇,有汉口的小古德寺之称。听隔壁的建国哥说,五老之一的谢觉哉早期曾在这儿教过书。这么看,旧中国时就已改建为新式学堂了。一楼教室高大的墙壁上,依稀可见色彩黯淡的菩萨的全身壁画;教室里沒有正二八经的窗户,靠开着的大门采光;挨楼梯道的墙壁高处,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半平方的小方窗,透气用的。厕所的地面是木板的,有十几个无遮拦的垱位;与天声街头的水泥单垱的公厕不同。总怕下面突然伸出手来,小孩子一惊一咋的互相吓唬。这么小就迷信,与夏夜纳凉时,老人们讲的鬼怪故事多少有点关。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水鬼、过阴兵的事呢!总之,曾经香火缭绕的校舍,有点阴森的气氛,人少时我怕过。再说读书,语文课本好厚的,第五十课是风,写的是寒冬,我至今还记得。无非是说北风呼啸,天寒地冻的故事。一个字:冷!红鼻子哥哥、蓝鼻子弟弟为劈柴取暖,意见不同,方法各异什么的,好像也在课文里。还有懒惰的寒号鸟的悲伤。“哆,哆,哆,寒风冷死我,明天就垒窝。”这句哀鸣声,敲打了我一生,要做勤劳的人。那时是高声念书,学文化,学做人,寓教于乐,品学争优,好有趣的。辛辛苦苦地读了半年书,又莫名其妙的不算了,白读了!说不定是教育局的人,怕耽误我们这个尴尬年龄的小孩,想挽救半年,用心是好的。教材与秋季上学的不是一个版本,很正式,不像凑合。也是的,春天读冬天的课文,能身临其境?不弄错才怪!过去的人,听政府的话,孩子白念了半年的书,沒有一个家长找学校理论的。若是现在,不知要扯出多少麻烦事来。凭“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一句话,掂掂份量,就知道有多沉。如今的孩子,年沒年,节沒节。学校是放假了,可五花八门的培优,哪里有个完。看着小孩拖着行李厢似的书包上学,怪可怜的。哪里谈得上童年童趣哟!
   书本上的冬天冷,生活中的也冷。说到冷,我想到了冰天雪地,那么,再说说雪天的事。儿时的冬雪,像《白毛女》中,杨白劳迎着漫天风雪,年关躲债那样的场景。记得武汉电影院、解放电影院,每个星期天的早上九点是儿童专场,八分钱一张票。《白毛女》的电影就是那个时候看的。什么打仗的、抓特务的,孩子们最喜欢。
   我是九一年从潜江调回武汉的。不几年,下过一场有模有样的冬雪,那是我印象中的绝唱,以后再也无缘。记得我三年级开始学写作文时,“鹅毛大雪”“大雪纷飞”“漫天飞舞”这几个词,总会想方设法地用到写雪景的作文中。不用几个象样的形容词,叫什么作文?那时,怎么用,也不为过,逢雪必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的:铺天盖地,一片银色的世界。时下的孩子写下雪,怎么贴切?选词一定会犯难。小时候就听大人说:“不能老盯着雪地看,晃了眼,会得雪盲症的。”什么意思不懂,但知道对自己不利,记住就行了。
   印象中,儿时的冬天一定会下雪,而且多半是在放寒假的时候。见到了雪,也知道快要过年了,很高兴的。下雪的那天,晚上我会激动,因为经过一夜的冰冻,第二天可以溜冰玩。清晨,沉寂了一夜的大街小巷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大人们忙着清扫积雪,孩子们忙着滑冰、打雪仗、堆雪人……一幅“各人自扫门前雪”、孩童在冰雪世界玩耍的画面,美极了!说是门前雪,进出大门的通道是必须开通的;至于展开多大范围,各家自己看着办。街道上的积雪沉冰,一般不会及时清除。一是居委抽不出那么多人员来清理(清洁工只负责运送垃圾。一只手摇铃,一只手握住敞篷垃圾板车的扶手:“倒渣滓,倒渣滓。”边走边喊,走走停停。至于扫街,则另有其人。打锣卖糖,各管一行);二是小街不走汽车,暂无大碍。不定谁牵个头,带动大家清理一下,总会有有热心公益的人。与为乡邻修桥铺路的善举比起来,也不算什么。这也是雪停了不再下、以后几天的事。在房子上、树上、地上一片银白色的童话世界里,孩子们自由自在地玩耍开始了。
   滑冰,先要修一条滑道。清开宽二十公分、长约摸五米的地面上的浮雪,露出了凝固了一夜的冰;洒上一点水溜一下,一条滑道就初步形成了。滑冰,是男人的活动,少年儿童多,青年少。玩什么呢?比谁滑得远。除了掌握平衡,助跑爆发力是决定远近的重要因素。从五米长的滑道开始,滑行到了的地方,表面浮雪隨后被清除,滑道自然向前延伸,越远越好。有点冰壶滑行时,清道引道前行的意思。一般的男孩,都喜欢这个冰上运动,跌倒了自己爬起来。但真正要滑远,除了技术,胆量也很重要。十多米远,稍微失衡,会重重地跌下去,摔得很疼的。正因为这样,胆小灵活的我,只会参加,但从不出彩;我是不愿冒险博人一笑的。玩的人开心,围观的人也快乐一一“好!好!!”若是有高手展示大
   雁展翅飞翔的优美姿势,会引来一阵一阵的喝彩声。滑完了冰,人们散去了。这往往是在午饭、傍晚饭的时候了。“腊狗,回来吃!”“苕货,回来吃饭!”一声声的呼喚,召贪玩的孩子们回家吃饭。吃饭要大人喊,是那个年代大街小巷的一道独特风景。不过,也难怪,计划经济时期,凭购粮证(亦有粮票)买米,家家一条米袋子,一个米缸。有的人家还有量米的斗,借米用的;现在听起来好笑。我家曾有一个一升的八角形的竹筒斗,在米缸里睡了十几年。过去,一般人家三五个孩子,油水少,粮食又定量,不一起吃饭能行吗?我有个发小,他家吃饭从不喊,谁先回家谁吃。七个小孩,有时弄不清谁吃了,谁沒吃。归家晚了的,时常凑合个半饱(算运气好的)。有时冷火秋烟,揭开锅盖,啥也不剩。想抱怨几句,找不到对象,只好挨饿。我常在他家玩,心里想:“怎么能这样?这大人,也太粗心了!”那时,玩在外面,吃饭也在门外。这样的时候,喜欢看笑话的孩子是不会放过机会的。“来了,来了!”
   有人骑自行车路过,他们会小声嘀咕。有大意的人,稍不留神,轮子驶上了冰道,立马翻身落地,车子甩到了一旁。忽地,引来孩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摔倒的人,爬起来,扶起自行车,拍拍沾在身上的雪,望了望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吃饭的孩子,摇摇头,苦笑一下,自认倒霉。尔后,飞身上车……“叮铛叮铛”一串响铃声远去了。这算不了恶作剧,还真怪不得孩子。
   打雪仗。这更不用说了,男孩女孩都可以玩。平时相好的、或者同一个学习(主要是做家庭作业)小组的在一边;临时随机分边的也有,玩嘛,和谁在一起不一样?双方隔一段对峙,以雪球能投到对方的距离为准。小孩力气小,捏的雪球不那么沉,即使掷到头上,也亳发无损的。孩子们为击中的对方而欢呼雀跃,要知道,准确的击打目标,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开心的事。打雪仗并不能滿足顽皮、淘气的孩。
   他们认为不刺激,不尽兴!于是,他们假装散去。“不玩了,不玩了!”一边施放烟幕弹!一边悄悄地接近动作迟缓、像《小兵张嗄》中胖墩一样的小伙伴。突然,他们抓起一把雪,塞进了别人的颈子。措手不及,小朋友一慌,使劲把雪往外掏。衣领一动,身上多少也会顺势落入一点雪。这样的小伙伴,一般温顺,不会扯皮,一般选择避之。也有笨手笨脚的小伙伴,被“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小顽童袭击几次的也有。雪花落入颈子,凉嗖嗖的,叫人苦笑不得。娇气的小女孩就不一样了。实在找不到捉弄的对象时,也会波及到她们。受到惊吓时,她们马上“哇!哇!”地哭开了。邻里的爷爷、奶奶闻风会马上跑出来,呵斥几句搞恶作剧的孩子,紧接着安慰被吓哭了的小女孩:“小乖乖,别哭了!等一会我捉住他,打一顿屁股,好吗?”这话蛮管用的,有人为她们出气,立马破啼为笑了。这样的玩闹,往往因为有孩子“撞禍”而嗄然中止,小伙伴也随之散了。
   堆雪人。那时的雪是一场一场的下,所以,堆雪人太容易了。小街小巷的人家,铁铲、铁锹之类的东西多见,借用也方便。把雪拢到一堆后,拍打紧,做成半身。然后用手捏一个适宜的雪球做头,放在身子上。雪人的眼睛是用煤球(机器压的圆,手工做的粗糙。有懒人图省事,把拌好后的湿煤平铺在地上,横竖划成小放块也有;但不经烧,不划算)安上去的。堆雪人一般是大人为会走路,但又不能放手让他们自己玩的孩子做的。雪人和课文中的一模一样:像穿着抱鸡婆似的裙子的俄罗斯大娘;绝对不是白雪公主。过去的人,思想单纯,沒有(不愿,也不敢)创意,只有大小雪人而己。我从不玩这,提不起兴趣。如今,看见年轻的父母为人哄小宝贝开心,可怜兮兮的积雪,可怎么也不够一堆。雪人可都是胖人啊!
   滾雪球的事记不得了,也玩不出什么花样。经常听说却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了,还有“借鸡下蛋”、“蓄水养鱼”等新鲜词,那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用竹杆子敲屋檐下悬挂的冰凌、绳子上垂吊的冰疙瘩吃,和冬天吃冰棒一样的感觉。老天的恩赐,不花钱买的。还有天气冷,棉衣不厚实的孩童,冷得鼻涕流到口边的也有。顺手用袖口一抺,久之,袖口像剃头的擦刀布一样亮。三九寒天,水缸里会结冰;一夜一层,冰层分明;取水是要破冰的。室内的水管、龙头早早地裹上了草绳(垫床多的,自编。农人初冬挑草走街窜巷卖。初夏一把火当街焚之)防冻。可见天气多冷!
   儿时,天寒地冻。光棉祅,光棉裤。未见过毛衣、毛裤;秋衣、秋裤沒穿过。见过比秋衣厚一些的卫生裤,当兵的哥哥从部队捎回来,孝敬我爸爸的。那时,上课前跺脚;下课往墙角挤:“挤呀吗挤油干啦,挤到了红旗班啦!”小同学们一边唱着歌谣,一边使劲挤。取暖的方式多矣,还有跳绳、斗鸡(人斗)等等。孩子们从小就锻炼了适应自然的能力。今天的孩子,上学了,还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是宠惯,还是不让孩子自立?真是不可理解。
   寒假最舒服的,自然是睡懒觉(太冷,情有可原)了。再也不怕赖床不起,再也听不到外祖那一声声催促上学的声音。
   “荣阿起来,上学了!”“建建(表弟)起来,上学了!”每当回想起儿时求学的往事时,外祖母喊渡船过河似的催促声,总在我耳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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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因为早春才来一场不大的雪,作者因雪,谈论起现如今生活中关于雪的一些事,想起过往老街儿时关于雪的一些趣事。雪,是农人的命脉,雪也是孩子们最为期盼的乐事。而冬雪,尽管让天气很冷,“瑞雪兆丰年”这象征美好与希望的俗语,以及冬天滑冰玩雪的孩子们的游戏,老电影中的故事情节,初上学的感触,小孩子玩闹回家晚了没饭吃却无处诉说的憋屈;上课前跺脚,下课往墙角挤唱着歌谣的快乐,让作者有着写不完的文字。天寒地冻,光棉祅,光棉裤。未见过毛衣、毛裤,沒穿过秋衣、秋裤,可那时的快乐,如今回味起来,真是别样的温馨,并不觉着寒冬有多难过。儿时的时光已远去,可那外祖母一声声喊渡船过河似的催促声,仍然回响在耳畔,暖暖的,泛着馨香的饭菜味道,回味无穷。一篇关于雪的文章,融合了太多的过往的故事,推荐共赏!【编辑:秋天的风】【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3022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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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文友:雪涌蓝关        2017-03-02 22:11:56
  谢谢九楼、十楼的老师鼓励!问候晚安!
12 楼        文友:冰煌雪舞        2017-03-04 18:51:56
  欣赏朋友的文字,感谢支持江山散文,祝福写文愉快,创作丰收!
作品见于《新民晚报》、《羊城晚报》《小小说选刊》《短篇小说》《青年教师》《椰城》《青少年与法》《深圳警察》《燕赵都市报》《北方作家》《做人与处世》《考试与招生》等全国各级报刊!
13 楼        文友:叶华君        2017-03-04 20:39:43
  文字生动,朴实里充满清香的乡村的气息。在作者的笔下,溜冰、打雪仗、滚雪球,又把我带进小时候的回忆,充满了欢乐让人如此怀念。欣赏老师的佳作,祝贺斩获精品,问好老师,祝创作愉快!
叶华君,成都市作协会员,东部新区草池街道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我有一颗善感而质朴的心,我爱我的家乡我的亲人!QQ1052430610
14 楼        文友:雪涌蓝关        2017-03-04 21:51:15
  再谢冰煌雪舞老师鼓励,我会努力的。
   谢叶华君老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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