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不能再使他的鼻翼颤动，
　　 他安详地睡在阳光下，用手捂着心窝，
　　 右肋上有两个红色的弹洞。
　　
　　 ——兰波（法国）《幽谷睡者》
　　
　　
　　 又是一次敌我双方交火的间歇期。
　　 太阳钻出厚厚的云层，把钢水般的光芒倾泻到大平原上的每个角落，四周寂静如岩石，燃烧的兵器和树木不停地向天空输送着浓浓的黑烟，被风吹倒的一朵野菊花在靠近一滩血迹的时候，顺势安静地依偎在它身旁。
　　 临时的掩体里，士兵们有的在狠命地吸烟，有的倒出自己行军壶的水在给枪管降温，有的抱着枪闭目养神，有的挥动铁锨半卧着向身下深处挖掩体。
　　 卫生员小米，一个来自大山深处的丫头片子，扎着两只小羊角辫，歪着头，军帽被树枝扯到一边，紧张地在给几个挂花的战友包扎伤口之后，才下意识地感觉尿泡鼓涨涨的，生理提醒她必须马上解手。
　　 这里是战斗最前沿，根本不可能有厕所。更何况小米是一个人偷着溜到这里来的，已经违反了纪律；她压根没想到有这种情况发生，不适急得她来回转悠，这一切，被眼尖的班长看出，他想，遇到麻烦了。先是瞪了小米一眼，乱弹琴！而后走到老班长眼前，商量几个岁数大一点的战士，背过脸去蹲着围成一圈，让小米赶快把尿解决了。
　　 小米听了，坚决不同意；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如何好意思在这些大男人面前脱下裤子解手呢。班长瞅见小米急的要哭的样子，厉声道，人不大，倒是个老封建！这是战场，别他妈娘娘唧唧的，坏我大事。不中，就尿到裤子里，这样谁也看不见！可是小米还是不答应，要知道身上这套军装是刚发来，崭新崭新的，是她的宝贝，她可舍不得弄脏。
　　 正在僵持，小米抬头发现十米开外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几步就能撩过去，是个隐蔽地方嘛，想到这，她握紧小拳头，一咬牙，弓着身就朝那块石头跑去。班长和战士们对小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
　　 还是班长反应快，一个箭步追上去，对方狙击手的枪响了。小米看见班长把她扑倒在地的时候，胸口的热血喷了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