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某人杯】痛心疾首的爱(短篇小说 征文)
桃花眼是她的男友。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当她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有一颗漂浮不定的心,他的眼睛注视她的同时,也在不经意地扫射别的女人。
他一米八的个头,有着结实的肩膀和胸膛。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桃花眼,眼睛长而眼神迷离,像两口井一样深不可测。
美貌女人和那些普通的女人一样,对他无法抗拒。她和他迅速坠入情网。热恋中的人都不顾一切,他们爱得轰轰烈烈,每天在激情中度过。她的美貌就像最甘甜的酒,令他迷醉,令他沉沦。
可是他们的激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得到她后觉得她不再神秘。他那双桃花眼盯上了另一个比她更貌美的女人,不久他对她提出了分手。
不幸的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生下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是他只想尽快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他知道她要生下孩子,冷漠地说:“随便你,总之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她对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失望透顶,她突然感到自己并不了解他。她努力克制即将要崩溃的情绪,颤抖着问他:“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他没有回答,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默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感到自己的心凉透了,那种冰凉的感觉从头一直蔓延到脚趾。她垂下眼帘,说:“好,那我们就分手吧!”
从那天开始,那种冰凉的感觉一直包围着她,像阴影一般挥之不去。她坐在家里是冰凉的,走在街上是冰凉的,然后她就上了医院那个冰凉的手术台,看见医生和护士那张冰冷的脸。她知道肚子里的那块肉正在脱离母体,她的身体仿佛也被掏空了。
她拖着空空的身体走出医院,回到家,她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她觉得温暖的被子驱赶不走她周围的冰冷,她落下了泪。
她知道他常去那个网咖上网,她强烈的想见到他,哪怕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她在网咖附近张望,她看见他搂着一个女孩慢慢走过来,那个女孩比她更年轻漂亮,他们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
他们在网咖门口分开,女孩向另一条街走去。
撞见这一幕,她用牙齿咬住了嘴唇,她的舌尖感到了一丝血腥味,她的唇已经咬破了。回去的时候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马路上游荡。望着车来车往的街道,她真想闭着眼睛冲进车流中一了百了!
她再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五
他和饭馆女孩频繁交往后便同居了。饭馆女孩夏涵家境贫寒,考上大学却交不起学费,迫不得已辍学了,现在靠她的小饭馆维持生活。白天她忙饭馆的生意,晚上在网上报读了远程教育。饭馆面积狭小、空间逼仄,勉强放得下几张桌子板凳,还有一个老旧的挂式空调,使用时常发出痛苦的呻吟。可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却生意兴隆,招待的客人大部分是附近干活的农民工或打工族,少数是职高的学生。
他们同居了两个星期,矛盾却越来越多。房子是她租的,他抱怨床垫太硬,睡不惯;抽水马桶质量差,冲水时噪音大;无线网老掉线,刷手机看视频老卡......她则不满意他成天上网,说他玩物丧志,沉迷网络;她忍受不了他的晚归,忍受不了他满身的烟味;他说这是他的唯一爱好,如果她不能接受,他也无可奈何。
几天后,她关了店门回家,一进卧室就目瞪口呆。原来他把床换了,被罩枕头也换了新的;他洋洋得意地对她说,他还换了马桶,无线网也升级了。
她惊鄂不已,问:“这要花多少钱啊?”
“这点钱算啥呀?”他嗤之以鼻,“夏涵,你看你为了省钱什么都不敢买,年纪轻轻的穿得像个大婶,一点都不懂得享受生活!”
“我知道你有钱,可那些钱不是你爸留给你的吗?你这么年轻,为啥不找个工作呢?你对你二十五岁以后的生活,都没有规划啊!”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二十五岁离我还远得很呢!”
为了躲避她,他一整天都泡在网咖里。他叼着烟,眯缝着眼享受着烟雾缭绕。游戏打累了,他刷了会手机,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是夏涵发来的消息:“少抽点烟,上网别忘了吃饭!”他瞟了短信一眼,将手机扔到一边,都懒得回复。手机震动了一下,又震动了一下,仿佛故意和主人作对一样。他皱眉,打开手机一看,仍然是夏涵发来的消息:“上网时间长了注意休息,要不你回家睡觉吧!”
“你烦不烦?”他按住语音说,“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安排,对你我本来没有什么想法和意见的,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好好想想啦!”说完,他赌气将手机用力掷了出去。
“谁用手机砸我?”一个高挑时尚的女孩美目圆睁,气呼呼地握着一只手机问。他心里的气正没处发,一拍电脑桌爆发了:“我砸的,你妈的,砸的就是你,咋的?”
美女气得胸脯起伏:“你还敢骂人?”
他正视美女,立即后悔不迭。美女长发飘飘、五官精致,皮肤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他看得呆了。
美女正等着他反驳,不料他久久不搭腔。美女狐疑地打量着他,眼前的这位男孩高大挺拔、穿着讲究,美女一时也愣了神。
他们的硝烟战火刚开始便烟消云散了,他原来以为美女很难追,没想到美女毫无骨气地投入了他的怀抱,不等他索吻就主动送上了香唇。他刹那间将夏涵抛之脑后,和美女当晚开了房。
美女叫吴小优,她没有工作,可一身名牌,开着豪车,每天在街上招摇而过。与吴小优在一起,他感到空前轻松自由。吴小优不会嫌弃他懒散,不会妨碍他上网,他需要的时候她就出现,他不需要的时候她就提着包去购物。
每天晚上吴小优都会去网咖找他,他教会了她打游戏,她也体验到了网络游戏的好处。
他点燃一根烟,被吴小优一下抢了过来,含在她的嘴里抽,她抽烟的样子很妩媚。他笑了笑,又点燃了一根烟,与她有说有笑。
他渐渐感受到他与夏涵之间的差异。夏涵是个上进的女孩,他一向懒散惯了,做事喜欢跟着感觉走。他不禁后悔和她交往,他对她的新鲜感逐渐消失,面对她的脸他只感到厌烦,再加上她喜欢唠叨,年纪不大倒像个碎嘴的老太婆;而且她平凡普通,全身上下没有一样比得上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吴小优,他顿时觉得她索然无味了。
他每天都在想用什么方法甩掉她,可她对他一直都不错,他找不到分手的理由。于是他冷淡她,她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她回家后一个人面对空荡的房间,他开始夜不归宿。
他的骤然变化令她感到不安,她发了十几条信息,大概内容是就算要分手,也要把话说清楚,这样躲着她算什么意思?他很久都不回复,她急了,又发了几条:我见你一面就这么难吗?你回来我们谈谈,你放心,你不想留下来过夜我不会勉强你的!
这次他回复了,就一个字:“恩。”
她心乱如麻地在房间里等他,然后她听到门响,心里咯噔一下,是他来了。他走进房间坐下,她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你是要和我分手了吗?”
他点头,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为什么?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吗?”她失望地问。
“我和你处不来,你总是那么咄咄逼人,你每天在我耳边唠叨,跟我妈似的!”他直言不讳。
“可我说那些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坦白说,我对你是没有感觉了,我们分手吧!”他斩钉截铁地说,“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她望着他,他仍然那么英俊帅气,可是除了颜值高点,他几乎什么长处都没有。
“你说这话真的很绝情,难道你忘了,是谁在你晕倒的时候把你送到医院的?”
“对不起!”他说,可是这句话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他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他垂着头,注视着地面,不去看她的眼睛,在她面前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而不是躲着我逃避问题!你既然想分手,告诉我也没什么啊!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不会缠着你的!”她又说。
他低着头,眼睛一直瞅着地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我需要的是自由!”
她希望他能抬头看她一眼,可他没有。他们这样尴尬的度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开始收拾衣物。
她知道他要走了,他们彻底要分开了。她知道强留没有用,一个男人的心飞走了,那就失去了一切挽回的余地!
她绝望地看着他把衣物装进行李箱,企图做着最后的努力:“允浩,这么多东西你今天哪能都搬走?要不你明天再来一趟吧!”
“还来干什么啊?”他冷漠地说。
“你,你不会是变心了吧?”她突兀地问。
他听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收拾起来,此刻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房间,和她彻底划清界限。他整理好行李箱,打开门准备离去。
她感到她的心在碎裂,可她却不能流露出来。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她拦住他说:“允浩,你能最后一次抱抱我吗?”
他听了,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不动。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久久都不松手。
“我要走了!”他不耐烦地说。她只好松开手,他转身就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她呆呆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六
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并开了一台机。桃花眼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还有一包中南海。吴小优抬眼看了看那个男人,跟他咬耳朵:“还是个长着桃花眼的帅哥呢!”
“切,你喜欢他啊?我跟他说,你给他做女朋友得了!”
“去你的!”吴小优作势打了他一下,两人嬉笑着。
一位身材前凸后翘的美女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她径直走到桃花眼男人的面前,冷眼看着他。美女走路的姿势太撩人,网咖里的男人们都把目光看向了那个女人,他们羡慕桃花眼艳福不浅。
他也不禁望了美女几眼,吴小优不满地嘟着嘴:“哎,你看什么看!”
他尴尬地笑笑:“我没看啊,只是觉得那女的眼神冷到爆!”说完这句话,他把注意力又集中在游戏上。他和吴小优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把冰冷的刀刺中了邻座的桃花眼男人,是男人的惨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惊呆了,吴小优也吓傻了。他只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他的双腿麻木,动弹不得。
网咖老板报了警,那位美女被抓走了。警察没完没了的盘问令他烦躁,可他不得不配合警察的工作。“我马上就通关了,这下功夫全白费啦!”吴小优翻来覆去只会对警察说这句话。
警察说:“你们把联系方式留一下,需要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他眉心一皱,问:“一定要留吗?”
“是的!”
离开网咖后,他心有余悸地说:“我的天,没想到现在的女人这么狠,在公共场所旁若无人地杀人!”
吴小优心情平复了,说:“我看是情杀吧,一定是那个桃花眼劈腿,那个女的八成是报复!”
“可见最毒妇人心,你们女人变态起来好吓人!”
“你说,我和那个女的比谁更漂亮?”
“她一看就是个少妇了,哪有你年轻?你干嘛要和一个少妇比呢?”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男人就喜欢像她那样的少妇!”
“......”
吴小优去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短促地响了几下,他预感不好,猜测是夏涵的骚扰短信。他打开一看,果然是夏涵发来的信息:“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朋友圈都屏蔽我了,你真的很绝情!”
他犹豫一下,回复:“既然分手了,就别再联系,我这么做,是想让你死心!”
“你说你要自由,说我们不合适都是借口,其实你就是变心了,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
“......”
“我告诉你,陈允浩,我可不是那种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女人。”
“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你太令我寒心失望了。”
“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勉强我有意思吗?”
“可我对你不差呀,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你总说这些破事烦不烦?我告诉你,你再发消息我就拉黑你。”
他们分手的事情,不久王麟也得知了。王麟劝告他:“你呀,看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路,吴小优除了脸蛋和身材还有啥?我就不觉得她比夏涵好。”
“你懂什么?夏涵怎能和小优比?守着一个小破饭馆,谁稀罕。”
“可夏涵贤惠踏实,现在有几个女孩像她那样肯吃苦的?你找到她是你的福气,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有力气多管管晓慧吧,犯不着管我的事。”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温馨提示,文章中就是感叹号用的太多,望参考。
小说还用了叠加,那杀人女子竟然与夏涵是表姐妹关系,从那杀人女人的心声中,夏涵庆幸没有犯同样的错误,成了整篇小说的正面人物。而被杀的男人的描写并不多,这也是老师的精妙用意。二条线同时铺开,被杀男人的情形基本与陈允浩相似,所以被忽略。
小说主要反映了如今的部分年轻人,没有主心骨,不懂得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挥霍着自己的年轻的本钱,浪费着父母的财力,整日在网吧跟生命在玩游戏。而正义感的夏涵代表着另一种正常的年青人,用自己的一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财富,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拜读老师大作,通篇语言精美,结构严密,首尾贯穿,一气呵成,欣赏学习了,向老师问好。祝春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