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坚守大别山
红军这个概念,在我少年时期就打下了深刻的印象。记得在上世纪60年代,有一部电影叫《风雪大别山》。影片描写了红军战士坚守鄂豫皖苏区的故事。
然而,令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的今天,我见到了一位当年在大别山坚持斗争的红军老战士。这位红军老战士的名字叫汪浩。汪浩,湖北红安人,十二岁当儿童団长,十三岁加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28军。1962年任沈阳军区卫生部政委,离休前任沈阳军区后勤部顾问,现按正军职离休。老人1955年被授予三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1988年7月,被授予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老人不仅一生身经百战,而且今年百岁,前几天,还收到中央军委颁发的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奖章。这让老人激动不已,使他又想起过去的峥嵘岁月,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特别是坚守大别山的日日夜夜……
记得1934年,我在红25军医务所当所长。那时,部队天天行军打仗,十分艰苦,天天吃上顿没下顿。其实,这个时候红25军已经开始了长征。一路上,国民党军队围追堵截,几仗下来部队有了伤亡。为了完成战略转移,军首长不得不把这些伤员留了下来,同时还留下部分医务人员和战士照顾他们。我就是这个时候被留了下来。
那天,我和另外几名同志,带着伤员到军里指定的地点集结。在一座山岗上,见到了几百名伤员。几匹战马拴在树上,听战士说,这是军长徐海东刚派人送来的,他临走时说,留下的人更艰苦,实在没有粮食,就把它们杀掉。他最后叮嘱我们,要一定要坚守大别山,保护百姓,保卫苏区。
随后,红军主力继续北上,我们则抬着伤员向相反的方向,朝大别山的深处走去。几天前,我们还在红军大部队行军打仗,可现在却离开了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惆怅。多天前,給军长徐海东治疗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也不知道军长现在怎么样了。但一看到那些英勇负伤的红军战士,我又马上想到,他们更应该有人照料。此时的大别山,已经是11月份,我们穿着单衣,抬着担架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阵阵寒风不时向我们袭来。就这样,我们红二十五军留下的二十多名医护人员,带领着几百名伤员在深山里艰苦地行军,有时一连几天吃不上饭。夜晚,天当被地当床干草树叶盖身上。有时弄到点吃的,也先给伤员吃,而这些吃的,都是挖来的野菜和割下的树皮。
不久,留守在大别山的部分红军和地方武装组建了红28军,我们也编入其中。几次在行军当中断粮的情况下,都没舍得杀掉的战马,又重新编入了战斗序列。苏区的天还是晴朗的天,我们在军政委高敬亭的领导下,又开始新的战斗生活。他非常关心伤员身体恢复情况,嘘寒问暖,伤员出现问题要随时向他汇报。每隔几天,都要給伤员洗澡擦身子,并用盐水重新清洗伤口消毒。在战斗间歇下河捕鱼,烧成鱼汤給伤员们补充营养。捕鱼方法即简单效果又好,红军战士在水中拿石块击打水底的石块。如果水底石块下藏有鱼,鱼泡将被震坏,鱼儿将束手就擒。伤员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很快痊愈投身新的战斗。但也有一些红军战士,因伤势过重而失去了生命,里面还有三名红军女战士,当时她们都不满20岁。
我们红28军在鄂豫皖坚持三年的游击战争中,大小战斗几十次,消灭了大量敌人,拖住国民党军队17万,有效地配合主力红军长征。
红28军在大别山浴血奋战,党中央并没有忘记我们,老人动情地说。1938年1月,在七里坪军部,我们迎来了一个戴着中将军衔的客人,这个人就是十八集团军(八路军)参谋长叶剑英。他带来了延安党中央毛主席対红28军的亲切关怀和慰问,并高度评价红28军在红军长征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1938年3月,红28军从七里坪出发开赴抗日前线。这时的红28军,已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四支队,至此,红28军在大别山三年游击战争宣告结束。
老人叙述这段历史时,很少提及自己。在以后的各个历史时期中,他长期从事军队卫生工作,把自己的毕生精力,全部贡献給革命事业。最后,祝大别山百岁红军老战士,心情愉快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