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喜鹊的那些事儿(散文)
惊蛰了。
这是二十四节气里专门为虫虫牛牛设立的闹钟。也就从这天起,春雷会乍响,会惊醒地下冬眠的它们,蛰伏不在,虫虫牛牛们起床了复活了。
崇拜先祖们,把年,划分成二十四等分,依据春绿、秋黄、冬雪、夏阳的节点指导农桑。这是人类的大智慧,华夏所独创,基于此,“二十四节气”毫无悬念的申遗成功。
北方的冬天是漫长的。即使春天来临,也只是日历上的刻度,冬天死皮赖脸地就是不肯离去。就说今年,冬雪春下,一次次的寒流降温把倒春寒演绎得轰轰烈烈。无奈,人们再次拾起冬装,看来北冰洋变暖融冰挤出的冷空气肆虐地球不只是传说。
按照祖先的学说,地气上升暖在地下。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鹅黄的柳丝,榆树上黑黢黢的小疙瘩,桃杏树的花蕾一天天渐大。冷不丁可能在旷野看到疾飞的昆虫,惊蛰就是惊蛰,虫虫牛牛们伸展筋骨了。
最高兴当属素食了一冬的鸟儿们,当然也包括喜鹊。
亲眼所见,大雪覆地时喜鹊无奈地用爪子扒开雪皮,艰难地啄食草根;也曾见喜鹊在小区的垃圾堆旁捡拾残羹剩饭;有那机灵的,在公路上啄食冻得硬邦邦的被车轮碾死的小动物尸骸;果园里的干瘪的枣子、落果、还有槐树上的豆荚,都是它们裹腹维持生存的选项。
一处苗圃开始耕作了,喜鹊就像事先得到了情报一样聚在一起,乌泱泱数百之众。在机耕翻起土地浪花的瞬间,它们会忙不迭地啄食土壤里还在蠕动的虫虫牛牛。疾速翻飞,瞬间降落,刨食的,争抢的,伸着鹊脖下咽的,叽叽喳喳热闹非凡,毕竟这是盼望已久的饕餮大餐。
物竞天择。
喜鹊不仅名字喜庆,成双成对亦称鸟类典范。喜鹊是否固定配偶不得而知,假如看到一只喜鹊在树枝上鸣叫,那么它的伴儿就在附近,这是多次验证亲眼所见的事实。
每当到了这个季节鹊儿们是躁动的,它们选择了这个食物开始丰盈的季节哺育后代,一年一度的繁殖季到来了。
经常能看到喜鹊交配“採蛋儿”的场景,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搭窝了。
喜鹊与麻雀一样,是依附人类生存的鸟类。凡有人居的地方就有喜鹊,但凡村头的大树上差不多都有喜鹊窝。
衔枝建窝是项繁琐苦累的活儿。好在开春以后正是人们修剪果树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残枝很多,喜鹊选择建窝的机缘恰逢其时。它们一般会选择抗风的大树老树,这是无师自通的法则。早上看着树丫杈上刚搭上了几节树枝,下午便可看见窝的雏形。它们成双成对不厌其烦地衔着树枝来回飞着,时而用鹊脚蹦跳着踩实,时而衔着树枝琢磨着怎样放置才合适。可能这棵大树是风水宝地,相邻的枝杈上黑黢黢搭建着好几个鹊窝,有的还会层叠出三四个“楼上楼下”的景观。
毕竟树是摇晃的,遇到狂风暴雨窝可能会散架。记得一次暴风雨后的第二天来到河边游玩,远远就听到老柳林中传来喜鹊的尖叫声,那声音叫得有些失常或者说惨烈。走进发现,大柳树上的鹊窝掉在了地上,两只小喜鹊惨叫着在草丛中爬行。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几十只喜鹊,看见有人来了,围着窜飞,叫声越发的尖锐刺耳,大有群起攻击之势。走也不是在也不是,最后小心地把小喜鹊捧到了一棵矮树杈上才离去,后果怎样,不敢妄猜,反正几天后再来这里没见到小喜鹊,但愿它们安好。
除了树上,电杆、铁搭绝对稳当,于是乎那里便成了喜鹊搭窝的好选项。鹊儿有心,殊不知这种选项侵犯了人类的利益,风雨天会导致电线短路。尤其是高高的铁塔,上下一次不容易,况且清理一次鸟巢便绝了鸟的生计。
人们还想出了在电杆上安装“驱鸟器”的办法。把一个类似小孩玩的风车样的东西装在鹊儿爱架窝的地方,转动的面上还安上了反光玻璃,转起来一晃一晃的刺眼。这样的“稻草人”游戏,没几天就被鹊儿们识破了,于是,照架窝不误,大有戏弄人类之嫌。
人们急了。对于水泥电杆上的鹊巢,采取的方法往往会粗暴些。亲眼所见,电力工人拿着长杆,脚踏卡蹬,很吃力的去捅鹊巢,连小孩子玩儿的原始把戏都用上了。在捅落鹊巢的瞬间,残枝木棍雨般落下,亏得电工戴着安全帽,即使这样,搞得浑身上下土猴儿似的尴尬。
喜鹊们也不是吃素的,在不远处瞪着鹊眼狠狠地看着,胆子大的,在人的头顶上厉声厉色飞旋,搞得捅窝电工忙不迭的舞杆驱赶,晃动的身体让人揪汗,毕竟这是人类不文明的“抄家”行为。
喜鹊的抗争是倔强的。没几天功夫,还在原址,快速地又搭建了一个新窝。毕竟要抓紧时间下蛋儿,毕竟繁殖下一代的任务很紧急,看着它们忙碌的身影,真得为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点赞。
不禁想起电视里看到的一种处理高压铁塔上建鸟巢的方法。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为了保护鸟儿的生存,人们照着鸟巢的样式事先编织出大小不等的巢,然后固定在铁塔上不影响线路的地方。别说,这种挺人性化的方法还真得到了鸟儿们谅解和青睐,它们在人造窝里产蛋儿了,孵化了,小鸟们破壳而出了。
在现实中我们也应该谅解它们的一些过错,譬如,啄食成熟的果实和庄稼,也曾见农人无可奈何地放鞭炮驱赶。毕竟它们在时令季节除的害虫多,据权威统计,林区一只哺育幼鸟的喜鹊一天可以消灭三四百条松毛虫。
喜鹊登梅,看着喜庆寓意吉祥,人们画在纸上,描在十字绣上登堂入室。
诚然,这也是人们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