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红楼梦】《红楼梦》与《隋炀帝艳史》渊源(杂文)
非无丝竹,耳若充悬。
妃不遇朕,长夜孤眠;
朕不遇妃,遗恨九泉。
朕伤死后,妃苦生前。
死生虽隔,情则不迁。
千秋万岁,愿化双鸳。
念妃香洁,酹妃兰荃。
妃其有灵,来享兹筵。
呜呼哀哉,痛不可言!
《红》书中在第七十八回,贾宝玉为晴雯杜撰芙蓉诔:
天何如是之苍苍兮,乘玉虬以游乎穹窿耶?
地何如是之茫茫兮,驾瑶像以降乎泉壤耶?
望繖盖之陆离兮,抑箕尾之光耶?
列羽葆而为前导兮,卫危虚于旁耶?
驱丰隆以为比从兮,望舒月以离耶?
听车轨而伊轧兮,御鸾鹥以征耶?
问馥郁而薆然兮,纫蘅杜以为纕耶?
炫裙裾之烁烁兮,镂明月以为珰耶?
籍葳蕤而成坛畸兮,檠莲焰以烛兰膏耶?
文瓟匏以为觯斝兮,漉醽醁以浮桂醑耶?
瞻云气而凝盼兮,仿佛有所觇耶?
俯窈窕而属耳兮,恍惚有所闻耶?
期汗漫而无夭阏兮,忍捐弃余于尘埃耶?
倩风廉之为余驱车兮,冀联辔而携归耶?
余中心为之慨然兮,徒嗷嗷而何为耶?
君偃然而长寝兮,岂天运之变于斯耶?
既窀穸且安稳兮,反其真而复奚化耶?
余犹桎梏而悬附兮,灵格余以嗟来耶?
来兮止兮,君其来耶!
论文采是《红》书中贾宝玉的诔胜过《隋》书中杨广的祭文,但思念的真诚是一致的。
七是都有扑蝶撞到隐情的故事。《隋》书在第三十四回,萧后“忽见一个狮子猫,赶着一个蝴蝶儿乱扑;那蝴蝶儿翩翩地往前飞去,狮子猫紧紧的在后面赶来。萧后遂信步随着猫与蝴蝶走来,偶到了一层幽房,听得里面隐隐有人说话,急忙用手推开门看,只见袁宝儿立在一旁,吴绛仙站在炀帝面前,指手划脚地说话。刚刚听得“灌醉娘娘”四字,只道是吴绛仙算计她,哪里知原是一团好意?便忍不住大声嚷道:“吴绛仙,我待你也不薄,为何在背后算计要灌醉我?”炀帝与吴绛仙、袁宝儿猛看见萧后突然走来,先觉有十分没趣,又见萧后发出话来,甚不好处。吴绛仙虽然说的都是好话,心下不慌,但一时没有答应,又不好分辩是炀帝要灌醉,我在此劝;又不好推不曾说,只得低了头不敢做声。”
《红》书则是第二十七回,宝钗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宝钗也无心扑了,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原来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盖造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槅子糊着纸。
宝钗在亭外听见说话,便煞住脚往里细听,只听说道:“你瞧瞧这手帕子,果然是你丢的那块,你就拿着,要不是,就还芸二爷去。”
通过以上七个地方,可以看出《红》书与《隋》书确实有渊源的,《隋》书成书至晚在明崇桢四年,也就是公元一六三一年,《红》书则肯定是在清初成书。《红》书的作者不但看过《隋》书,而且是经常揣摩,善于借鉴,最终无论在思想性、艺术性和故事的可读性都远远胜出《隋》书几十倍。
如果说《红》书的确是有自传的成分,如果可以把作者的家事经历当做《红》书的生母,那么也可以说,《隋》书至少是《红》书的养母或乳母,《红》书的艺术成就是站在《隋》书的肩膀上取得的。
既然《红》书曾借鉴过《隋》书,那么也就不可能完全是作者真正百分百的自传,既有亲身经历,又有听闻,更有文学想象和发挥。目前研究《红》学者恨不得把书中的每件事每个人物都研究出还原出确凿的真实的事件和人物,本身就忘了《红》书的伟大,只是因为它是小说,允许大量虚构,而不是谶谣或密电码,更不是《易经》,必须每个字都有其他意义,《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书用了真实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名字,但其中事迹却大部分为历史所不载,《红》书这样一部“将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的著作,虚构的空间就更大了。
所以我认为《红》学的研究已经误入迷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