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甜食 ——《出差记》之三
直到天亮,我的难受才过去,才躺直身子睡着。睡梦中,陡然听到“啪啪”的拍门声响,我即刻爬起来,晃晃悠悠去开门。身子自然弯曲了,眼也处于半睁半合的状态。
外面的人见了,关切地问,汪先生,不要紧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摆摆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答,过去了。都过去了。可身子,却还是如张弓样,弯曲着。
这来的人,自然就是那青年人了。
青年人惊奇地问,这是怎么搞的?都瘦一圈了?
我弓着身子,坐回床铺,苦笑了下,回答道,也是你们浙江人太好客了。于是,说出了昨晚吃海鲜的过程。
青年人听了,瞪大眼睛,惊问,还有这事?我们吃蛮好。
我答,那是你们习惯了。
说完,二人笑起来了。
过了会儿,青年人歉意道,汪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可能要让您多等两三天了。
我无奈地笑笑,也就只有等了。
青年人又坐了会儿,这才起身走了。临出门,青年人又回头叮嘱道,最近街上不怎么安全,汪先生没事最好呆在宾馆里。
我感激地谢了声,青年人这才转身走了。等青年人走远了,我关上门,趴在床上,又去补觉了。
等我一觉醒来,都已中午了。精神也感觉好多了。身上也有了点力气。肚子也知道饿了。我连忙爬起来,拿上用具,出门洗漱去了。
说是宾馆,房间里连间卫生间都没有。洗漱,方便都要出门,去公共卫生间解决。看来,这也只是借了宾馆的名头招摇罢了。
等一切停妥了,锁好门,也就出去找吃的去了。
此时,还未到饭点,估计宾馆餐厅还未开张,也只有到外面去了。
看到满街的海鲜馆之类的招牌,打死我都不敢去碰了。不要说吃了,就是看到“海鲜”二字,胃里都开始翻腾了。走到街背面,看到家“川味酒家”,心头一喜,连忙走进去了。点了个青椒肉丝,蘑菇鸡蛋汤,边喝茶,边静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菜也上齐了。
我又要了瓶啤酒,开始边喝边吃起来了。
也许是饿急了,也许是只喝汤,倒也没觉察出什么来。等到吃下口青椒肉丝,差点吐出来了。甜的。我却没有吱声,又连吃两口,还是甜的。我放下筷子,连忙叫道,老板,老板。
这时,过来个年青女服务员。女服务员笑吟吟地问,先生,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没好气地答,怎么是甜的?
女服务员还是笑吟吟地答,啊?那眼神里,自是透出了不解。
我见说不通,不耐烦地说,去把你们的老板找来。
女服务员听了,也不生气,转身蹬蹬走了。
好在此时也没得外人。大厅里就我一人,要不然,我哪敢这样?真要搞出个什么事体来,连个护蓬的人都没得,吃亏的还不是我自己?
这时,从后堂急吼吼跑出个中年男人。男人显得清瘦,个子也不高,中等。男人一脸的微笑,跑到我面前,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先生。
我一指面前的菜,笑着问道,怎么是甜的?
男人看了我一眼,却没即刻回答,反问道,先生北方人?
我一愣,还是如实回答,湖北的。
男人听了,拉开椅子,坐下来了。男人又看了我一眼,说,难怪。
我问,有问题吗?
男人笑笑,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接着,男人叹了口气,答道,我四川的。见我要开口,男人抬手制止了。男人说,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只是钱都投进去了,也只好在乡入俗了。我们北方人哪吃得惯这些?这样,这盘菜我只收您十块,怎样?
我见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有默认了。
此后,我再也不想去餐馆了。饿了,买些饼干充饥。渴了,买矿泉水喝。
等到青年人再来房间,见了,竟大吃一惊,连声询问,又吃海鲜啦?
我苦着脸,道出了这几日的酸楚。
青年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难怪我们几个业务员去一趟你们那边,回来都象大病初愈样。把您这一看,也不虚了。好了好了,我请您去喝茶。
我欣喜道,货都配好啦?
青年人一愣,惊疑地问,您知道?
我哈哈一笑,答,经验。经验。接着,又解释道,你看,刚来,你们接我吃了一餐,叫接风洗尘。今天,又接我吃,不叫饯行?
青年人听了,竖起大拇指,连声嚷道,江湖。江湖。老江湖。
于是,我收拾收拾,又办理好退房手续,跟着青年人,去喝茶了。从而,也结束了困阵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