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檀香】坐在自己的影子里(外四首)
◇水以南
看到他们,我想起了父母悲苦的一生
在土地的边缘,没有繁花似锦的种子
路边的花草,任人踩踏
满天的繁星,像神灵的眼睛
为什么没有光明,像被堵塞浦路斯不通气
喔!我懂了
父辈们只教会他们犁牛,锄禾
看看他们,我看到父母可怜的一生
祖辈做过的事,他们接着做
平静的湖水,在天空一直沉默
在黑暗的村庄里,请不要骚扰他们
泥土长不出翅膀,不能起飞
父母的农具磨得光亮,众人都在议论
今夜的月光多么阴暗
多少人在漫长的黑夜里惆怅
◇坐在自己的影子里
我用最后的力气总结一天的心情
爬上悬崖,找块空地盘腿而坐
说好的与黄昏一起沉默
没有雷雨,没有闪电
拿起彩笔,顺着线条是晚霞的尾巴
红一条,蓝一条,黄一条
透过树梢,独自坐在自己影子里
读着春天的故事,在春风的孕育里
村庄静谧得只剩下一只眼睛,挂在天边
还有一片彩霞,没有人理睬
◇坐在铜镜面前
我把夜色装进透明的玻璃杯中
点燃一支蜡烛,坐在铜镜面前
看清乱世,有些人的生活原形毕露
这多么荒唐的世界啊
整个宇宙在一杯开水中沸腾
没有人愿意睁大眼睛
与天空对视,与生活对视
坐在铜镜面前
几点火光在深夜里,眨着疲惫的眼睛
蜡烛也快熄灭
我消失在我的影子里
铜镜看着月光,守望黎明
◇今天
石头与石头,碰撞
黑色的火花在喷射,和冰冷
树叶与树叶之间摩擦
声音的火花在喷射,和凌乱
风透过我的耳朵双叶
在冰山之上,雪飘过城堡
贱卖了阳光,世界低沉
每一 阵吹过心脏的风
又吹进了黑夜
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太阳
在记忆的血管里
照亮过
我们红色的思想
昨夜,那两棵树的树叶掉光
宣示着,降温和权威
◇我在西部
村庄是沉睡的森林,睡在春天
河流干枯,荒野发出黄色的恐惧
鸟语在空荡的草地里响起
很多人从森林里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很多人守在森林里,守着自己的老木
荒废的岁月啊!从土地里捞起
很多人守着土地,守着可以做成棺材的老木
这些年,我也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一块石头
那关于森林而失重的语言通通被我丢弃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迷途的鸟
在另一座林子里打转,飞得低沉
低过我渺小的灵魂,我不想哪天
它低过故乡那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