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后
因为老了,或是对食品安全的恐惧,近来很少会酗酒,可昨天不同,兄弟的高升,大家坐在一起表示一下祝贺,不出意外的,我又醉了!原本可以出门踏青,清静地享受一下的周末,就全泡在了床上。睡意朦胧,似睡非睡,可想着哪些可爱的人和哪些可敬的事,想睡又很难,忽而又会想起一些恶心,或是一些不悦的龌龊,可怜的肠胃更是翻涌四起,不得一刻的安宁!
不知道是连日阴雨的天气,还是天性的多愁善感,近段时间,眼见的没有了清淡,耳听的也没了清淡,就是连思考的都没了清淡,有的只是些浮躁和迷乱,或是嫉妒和不悦!
昨夜的酒菜不谓不好,昨晚的友情不谓不浓,可吃不出什么美味与陶醉的感觉,更是聚不住那友情的温暖和深沉。那些只像是转眼的浮云和烈日下的雨露,只是个瞬间的风景和过客,为我留下不了一丝的快意和幸福。
我像是病了,我像是脱水的青草,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想给自己一些清欢都很难,内心像是有无名的火,无名的忧愁,不得有点滴的安静与祥和。开窗远望,满城的嘈杂和氤氲,雨中吐了绿的树丫,都像是个落汤鸡似的,精瘦狼狈,扭动的身躯也是格外的别扭,看不出灵性,更看不出柔美,我甚至怀疑这是三月里的江南吗?
我像是病了,不愿意起床,即便是我那个魂牵梦萦的菜园,我都没了兴趣,饿得吐白水,却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我怕我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抬起腿,问问自己,有感觉吗?开开灯,看看自己还是不是在现实中活着,做完了这一切,我觉得自己的病,并没那么严重!这个结论似乎给了我点点的自信和力量,于是,我又想去梦里找一些美好和浪漫。
我在深秋的田野上,见到了一个小孩,田埂上放着书包和鞋袜,他打着赤脚,埋着头在割稻子,身后的稻穗,摆放得像是一个个整齐的“非”字,老长老长,一阵秋风吹来,金色的一片海洋,在小孩的身边围绕。学校的铃响了,小孩把镰刀藏在稻穗里,飞快地向学校跑去。下午的第二节课,教室的门口有个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个婴儿,她在找哥哥,手里的这个妹妹不断地哭闹,她完全没了办法。见此境况的班主任,抱起了那个小女孩手中的婴儿,一边上着课,一边哄着婴儿,哭闹的婴儿在她怀里睡着了。放学的路上,兄妹三人快乐地回家了,他们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一个才六个月,哥哥抱着六个月的妹妹,大妹背着书包,他们踩着深秋的落叶,渐渐地走进了我的梦境深处!
突然,我又见到了一个大院子里,在摆着酒席,像是有人考取了大学。在这个村庄,读书的人很少,如果有谁能考取大学,那绝对是个新闻,是个奇迹。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了一起,他们在谈论,有个村子里考取大学的分配在省城,还出了国,混的不错,很会办事,村里人去了都很客气……一个小伙从里面出来,不停地散烟点火招待客人,村民们都对他表示祝贺,小伙谦虚得一脸的灿烂和光荣,认真一看,这小伙不就是那个割稻子和抱着妹妹放学的小孩吗!沉睡的我不禁从梦中惊醒,沉思了许久,迷糊得又睡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像是看见有个帝王,在和几个袒胸露背的妃子们在打闹着,他们一会儿是抚琴吟唱,一会儿又他们在风浪里秋千,在花园里穿花渡柳,或是凭栏望远,远远地却站了一排躬背屈膝的大臣们,在虚惊,在惶惶。转身我又看见了我去年老去的邻居,在奈何桥边啼哭,在地府门前裂肺难耐,于是,我飞奔了双腿,想过去拯救他的苦难。可当我牵着他僵硬冰冷的手时,我没了一点力气,突然又像是跌落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在这个黑暗寂静的时空里,没有丝毫的动静,我想,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我怀疑,我还有救吗?
醒了,枕边全是昨夜的泪水和怨恨,床前却站着一个当年的小孩和一排惶惶的大臣,好像他们都在责怪我变了,变得像个沉睡的死人,没了一点的生气和力量!是的,没了奢求的我,就像是个在路边静看时间风景的乞丐,注定是一无所获,因为,时间是谁也施舍不了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