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的诱惑
我从小居住在山清水秀,树木浓郁的农村,每天看见勤劳的父老乡亲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觉得他们生活得很艰辛,也很清贫。于是,我非常渴望城市人的那种不被日晒,不被雨淋,上班下班,不做苦力,轻松自由的幸福生活。长大后,因为生活所需,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那片黄土地而居住在城里,每天穿梭在人来车往,各种吵闹的繁杂声中,我才知道白天是白的,黑夜是黑的,白天永远不懂夜的黑,而夜晚也永远不懂白天的白。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从一个幼稚天真,心浮气躁,任性刁蛮,婀娜多姿的少女,变成了从容淡定,与世无争,心静如水,容颜憔悴的中年妇女,这时才知道:青春的脚步已经悄然地离我而去,再美丽的容颜,也经不起岁月的考验;再有个性的人,更经不起生活的磨练。生活与环境让我改变了许多,于是我慢慢地发现,农村生活和城市生活截然不同:农村的天空是蔚蓝色的,而城市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农村的天永远比城市的天高,农村河水永远比城市的河水清澈见底。渐渐地我厌倦了城市的白天和黑夜,而越发喜欢农村的黑夜和白天,更加喜欢回家。
现在的农村和以前的农村大不一样,到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硬化了的乡村公路上,五颜六色的摩托车、电动车、小汽车在欢快地奔驰。春天的田间里,“呜呜呜”的旋耕机代替了“哞哞哞”的老黄牛耕地;夏天的地头里,收割机“嘟嘟嘟”地在金黄色的麦田里,忙个不停地收割着弯着腰,低着头的成熟了的麦子,农民的脸上个个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晚上,年轻漂亮的小媳妇,披着棕黄色的长发,扭动着滚圆迷人的屁股,穿着时尚新潮的衣服,踏着“咯噔咯噔”的很有节奏的高跟皮鞋,踩着欢快动听的音乐旋律,在宽大平整的乡村广场上,魅力无限地跳着什么“小苹果,火辣辣的爱,我是你最美的新娘,习大大爱上彭麻麻”……那身姿,那眼神,那火辣劲,那激情,都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勾走,看得我都云里雾里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突然明白:年轻就是任性,年轻就是美丽。
稳重老练的中年妇女也毫不逊色,在广场的另一边,手拿粉红色的丝绸扇子,身穿火红的上衣,翠绿的裤子,黑色的平底布鞋,高兴地扭着大秧歌,嘴里还不时地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用扇子一会儿摆出一个盛开的牡丹,一会儿摆出一个开屏的孔雀,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和稍微有点驼背的老奶奶也赶来凑热闹了,他们在广场上的正中央围个圈,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演唱着乡村秦腔,老爷爷有的敲鼓,有的拉二胡,有的打锣,而老奶奶用她那沧桑的声音在唱什么“岳母刺字,三娘教子,十五贯”……虽然唱时能看见老奶奶光荣退休了豁豁牙,但是老奶奶的唱腔,手势,认真劲还是非常卖力的,时不时地还迎来阵阵掌声和喝彩声,就连偎依在老爷爷身边的小黄狗,都会随着围观人群的呐喊“汪汪汪”地朝老奶奶喊叫,好像在为老奶奶的字正腔圆加油点赞,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每次回家,给我的感受都不一样。回到家里,吃着妈妈用自己种的天然蔬菜,做的非常可口的饭菜,用自己种的粮食磨成的面粉蒸的锅巴馍,那味道的纯香,吃得我心里非常的舒坦。一家人坐在低矮的土木房里,围着一张用木头做的紫红颜色的饭桌,边吃边聊,其乐融融的,尽管是粗茶淡饭,但是这种与家人团聚的快乐而纯朴的氛围,和高级饭店的美味佳肴是永远无法相比的。吃完饭后,看着父亲“吧嗒吧嗒”地悠闲地抽着他的老汉烟,“咕嘟咕嘟”地煮着他的罐罐茶,给我讲着他那个年代的农村生产合作社的故事。而母亲则给我讲着女人要学会洗衣做饭,勤俭持家,三从四德,身体健康之内的话题,我还得时不时地附和着,不然她就会不高兴地说我什么心不在焉,什么不喜欢听她说话,什么“娃娃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是你亲娘,说得话都是金玉良言,我不会害你,你一定要记住,永远听妈妈的话,一定对你有帮助,一般人我不告诉她”。听完母亲唠叨,我带着爸爸养的那条毛色光滑,机灵可爱,像跟屁虫一样的大黄狗,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哼着儿时的歌谣,挎着我心爱的相机,只要看见美的画面,就不由自主地拍摄着,那种和田园风光融为一体的快乐感觉,是用再多的金钱都难以买到的。
游玩累了,我和大黄狗一前一后地回到家里,母亲早已做好下午的饭菜在等我,父亲给我递上热气腾腾的香味四溢的罐罐炒茶,吃着母亲的农家饭,喝着父亲的炒茶,看着大黄狗竖着它那可爱的耳朵,神情专注地蹲在我身边,这种和谐的田园生活别提有多幸福啦!夜幕降临了,满村的房前屋后烟雾缭绕,月亮早已迫不及待地露出半边脸挂在天空,点点星星调皮地眨着它们美丽而又明亮的眼睛。邻居家的一群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摆着它高傲的姿势,跟在一群丰满而漂亮的正在“咯咯蛋,咯咯蛋”唱着歌的母鸡身后找各自的鸡窝,好像忙碌了一天的农民要回家休息似的。
我驾驶着屁股不冒烟的两个车轮的电驴,不紧不慢地驰骋在笔直宽阔的乡村公路上,一边行走,一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回家。当皎洁的月光洒满黑暗的大地时,我已经回到了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霓虹闪烁的城市。
城市里永远充满吵闹喧哗,农村里永远充满恬静美丽。回家给我无尽的惬意,田园风光的自然美丽和父母真挚纯朴的浓浓之爱,诱惑着我回家,现在的我终于体验了回家的诱惑……
甘肃碌曲县住建局 沈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