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征文】长相思
这一晃,就是三十多年了。
认得夏玲玉,蛮偶然。
那天,我又去了文化站。这次同去的还有杨震,倪国怀。接待我们的自是站长田甲午田老师了。之前的张正德,姚林仙都已调走了。
张正德调镇棉花组了,那可是个香粑粑位处,人人都睁大双眼盯着,个个都想进去。张正德能如愿,自然还是他那一身“舍己救人的小英雄”的光点了。至于还有没得其它,也就不得而知了。
姚林仙还是去了贝雕厂,搞的自然还是老本行美工了。
文化站,又是田老师一人了。我曾开玩笑,又成“独立司令”了?
田老师抠着后脑壳,显出一脸的委屈来了。过会儿,又检讨道,我也不象个容不得人的人啦,么都走了呢?说完,又露出一脸的苦笑来了。
哈哈一笑,都也乌云全开,春风和煦了。四人对坐一圈,自是海阔天空。
这时,我见楼下一道黄光一闪,又立马消逝了我也没在意,还以为是来借阅图书的哩。
这时的文化站,又回归本源了,之前的打杀砍斗,都已成历史了。
我问田老师。
田老师一本正经地说,精神建设也不能松懈呀!
这才使沉睡多时的图书,得以重见天日,得以重新滋润人们的心田了。
这时,响起蹬蹬上楼声,室内一暗,门口陡显一道靓丽的身影。柔发,琼鼻,清脸,黄裙,婀娜,精巧。看得我们眼睛都直了,也不晓得说么话了,场面一时冷寂了,落针掉地都清晰可闻。
田老师见了,自是哈哈一笑,赶紧打圆场。毕竟经见的事多,又惯于场面行走,应对起来,自是游刃有余了。
田老师说,来来来,介绍下,这是我们新来的夏玲玉,可是个才女了,转头又一一介绍起我们来了,说完,又转头看向夏玲玉,眼里充满了期待。
夏玲玉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冷漠,见田老师看向自己,夏玲玉却没即刻说话,过了会儿,才崩出一句,也没得么家。说完,黄光一闪,走了。不一会儿,又传来蹬蹬的下楼声响了,听起来倒也悦耳。
我们不禁大失所望,扭头看向田老师。
田老师竟显一脸的尴尬,抠着后脑壳,讪讪道,之前不象这呀?
我笑着打趣道,是不捡到蓝里一蔸菜呀?也不怕嫂子吃醋?
杨震,国怀听了,自是呵呵一乐。
田老师却不恼,只嘎嘎一笑,正色道,瞎说,她哥可是夏可春哩。
这夏可春是镇上的宣委,正管着文化站哩。
我又道,这挑针还要找个有鼻孔眼睛的,你郎谋来这么个宝贝,这以后么搞?文化站不要拿大镰砍草了?
田老师听了,郑重地点了下头,答道,保证,以后不会了,文化站没了你们这帮同道中人捧场,那还叫文化站?
我听了,自是不再言语了。
过了几天,我又去了。这次,自然是我单独一人去了。
杨震,国怀有公事,自是官身不由己了。
那天能凑在一起,自是星期天了。
我去时,田老师外出了,接待我的自是夏玲玉。夏玲玉穿的自然还是那件黄色的连衣裙了。
我见了,转身欲走。夏玲玉却笑面如花道,么啦?还有怨气?这指的自然是初次见面的那一次了。
夏玲玉又说,站长后来好一顿剋,都把别个快搞哭了,后来作了保证,才熄火了。
我一惊,倒也觉出她的爽直来了。不禁转身看着,却也没开言。
夏玲玉又说,你这一走,站长晓得了,我不又挨剋了?你也心忍?
我哈哈一笑,坐下来了。
夏玲玉见了,格格直乐,穿花蝴蝶样忙碌开了。眼前,不停地有黄光闪现。
夏玲玉递过一杯水,歉意地道,可惜,没得烟,你也就忍耐些了。说完,显出一脸的歉疚来了。
我见了,自是心中一暖,却还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学嘚!
夏玲玉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道,不成女特务了?
我说,别个武汉大城市的姑娘婆婆不都抽烟?我家大伯娘就抽烟。
夏玲玉叹息一声,道,可这里是乡下呀,抽了,别个不指指甲戳死你了?那涎水,不也要把你淹死了?我不敢。我不敢。边说,边直摇头,还显出一副怕怕的样子来。
我不觉好笑,却又故意挑逗,封建。
夏玲玉又是一声叹息,说,乡里姑娘乡里搞法。
我说,可你是个有文化的人。
夏玲玉说,可也不能越规呀。
我怜惜道,也太束缚了。
夏玲玉摇摇头,否定道,那倒不会。不然,我不也象我的那些小姐妹样,在家捏锄头把子了?最终就是嫁人生儿育女,做个农妇了。
我听了,竟也沉默了,也不再挑逗了,静静地坐着,看着,对夏玲玉的印象,又有新的认识了。
这一聊,竟到午时了。
这之中,也有过来换书,选书的人,其它时间,也就是我和夏玲玉了。
我站起身,不舍地说道,走了。
夏玲玉挽留道,就在我这吃,现成的。
我惊讶地问道,你还会做饭?
夏玲玉一歪脑袋,调皮地回道,你做?想想不妥,又猛地停住了。脸上已显了红晕。瞪我一眼,扭身进柜台里去了。
那后面,自是夏玲玉的卧室了。
这一餐饭,吃的倒也温馨。直到至今,都还感觉温馨犹在了。吃完,又是一番闲聊。却也不限人生了。
聊到日落西山,天边喷火却,还意犹未尽。
我狠心地站起身,说,真该回了。再不走,要摸夜路了。边说,边朝门外走去。
夏玲玉跟着也往外走,也不作声,看着骑上车子,一脸的微笑。
走出多远,我停车回头眺望,却还看见个模糊的身影和那一点的黄光。
说来也怪,直到我走了,都也没见到田老师的身影。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田老师早就回来了,见我们谈论的融洽,才没进来搅合。
原来,田老师也期望我们之间能擦出点火花出来了。
过后几天,我没再去,不去的原因也蛮简单,担心真擦出火花来了。
这几日,我也没在家里,只在国怀处讨搅。
提起夏玲玉,自是说出了那一节,只有吃饭这一节省略了。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忍,担心一旦说出来了,那份温馨,也就淡化了,也就不成其为温馨了。
国怀听了,自是满心欢喜。又问,那当初么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解释道,那就是人的多面性了。
一旁的杨震却只是笑。
我问,你们早认得?又道,不然,早问个没完没了了。
杨震这才道出了原委。
去年五一,杨震去搞过歌唱大会,杨震报的是独唱,导演却要他搞合唱,又指定了个人。
这人自然就是夏玲玉了。
杨震见了名字,自是有了蛮多憧憬。结果见了,也就大失所望。本来能得奖,结果,江水东流逝了。
国怀听了,哈哈一笑。
我却咬牙道,莫扯鸡巴挂草,还是自己不行。
杨震听了,也不辨驳,只是嘿嘿直乐。
笑过了,我又正色道,你不说想冲一把吗?她哥是宣委,提提不就上去了?
杨震眼晴立时瞪大了,又紧追一句,真?
我肯定地答,真!她亲口承认了。
杨震听了,自是心动了。
以后再去,就没见到杨震了。
问及国怀,说是去夏玲玉那里了。
我遂告辞离开了,也不去文化站了,就在家里窝着,哪儿也不去了。
这一窝,就是个多月了。
后来,实在窝不住了,才又去找杨震他们了。
见到杨震,却是一脸的沮丧,对人也是爱理不理,拿眼去看国怀,国怀肩一耸,手一摊,说,吹了。
我又看向杨震。
杨震说,她说她没得这大的能耐,唉,害我白跑了这些时日。说完,竟显出一脸的懊悔来了。
我听后,定定地看了会,也不再问询了。
又过了几日,我才只身一人去了文化站。
夏玲玉见了,瞟我一眼,埋怨道,终于肯露面啦?
我讪讪一笑,说,避嫌,避嫌。
夏玲玉提高音调,问,你呢?
我一指自己的鼻子,莫名地问道,我?说完,一个劲地四处张望。
夏玲玉又问道,对,你呢?
我不再回避,大胆地讲道,杨震比我更合适!我只是个游手好闲,堪不得大用之人。
夏玲玉说,你就这样糟溅自己?
我沉默了。过了会儿,我说,都是哥们,能帮就帮一把。
夏玲玉听完,没有即刻答复,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趁我不注意,捞起我的胳膊,狠命地咬了一口,转身跑进房去了,脸上竟已挂满了泪珠。
我望着两排乌紫的牙印,站在那儿,久久都未挪窝。
……
直到现在,那一幕,还在眼前闪现,特别是那一抹黄光,总闪现在眼面前。胳膊上的印痕,也还清晰可见。
这一晃,竟已是三十多年了。
可这思念,却也一刻都没断过了。
从中看出了沧桑,积累。只有经历了,才能下出中肯的判语。编辑与作者之间,能达到共处,凭的是什么?文字。
先生的几则编语,我都读了,甚为受益!亲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