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相约春天”征文】春天里的怀念(散文)
人间四月天,东风浩荡,春暖花开。
院子里,你亲手栽种的那棵玉兰花开得正旺,粉扑扑的花朵,缀满枝桠,在风中摇曳,朵朵娇艳,像你灿烂的笑脸。
沉浸在温柔的春风里,花儿如醉酒般,在枝头嬉戏,在春光里边唱边跳。只可惜,你再也看不到那美好的景象了。
泪眼蒙眬中,我仿佛看到你正站立在树下,仰着脸无限爱怜地打量着玉兰花,一脸认真地耐心地数着:一朵,两朵,三朵……
也是在这样明媚的春天里,你选择了永远地离开,你把自己埋葬在春天里,埋藏在繁花似锦的春光里。逝者已远去,而你是我心中不愿触及的痛,留给我的是永远的怀念。
时光匆匆,你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你的音容笑貌时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妹妹打电话来,不无伤感地说:“我昨天梦见咱学锋哥了,还是那样的笑容满面。”我又何尝不是,总是在有意无意间突然就想到了你,莫名的忧伤就会袭上心头。
今天是清明节,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难道这是你的眼泪在挥洒?宁静的夜里,听到雨打窗台的声音,时有时无,再无睡意,我披衣而起,忽然想写一封信,遥寄给天堂的你。
姐夫,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在我的心里,你似长兄,又似慈父,永远地活着。记得那年高考,我估算的成绩并不理想,于是心灰意冷,连报考的志愿也没有填报。性格倔强的我一意孤行,执意不听你和姐的劝告,愤然说了一句:“反正也考不上了,不报了!”然后神色黯然地回了老家,是你一声不响地默默地帮我填报好志愿,然后交了上去。如果不是你及时地填报,那一年,我真是没有大学上了,我的命运可能要重写。我要真诚地谢谢你,在我生命最重要的关口,替我做的这个改变我人生的决定。你曾经说过:“农村孩子,要想跳出农门,一定要努力学习,因为只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也正是因为你的聪明好学,你才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
我上高中时,由于班里都是县里拔尖的学生,个个都出类拔萃,学习很紧张,压力很大,三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怕我孤单,你和姐姐时常到学校里来看我,同学们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姐姐、姐夫;我上大学时,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于是,你便主动承担起送我的任务。临行时,你和姐姐倾其所有拿出了一千多元钱递到我手中,那可是你们几个月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要知道,九十年代,你一个月的工资才一百多元钱,你和姐结婚时的两条新棉被你毫不吝啬地给我送到学校。当看到学校里老乡很多,大家都很热情,你才放心地离开,坐上了那班当天唯一的返乡汽车。后来,我才知道,你把钱都掏给了我,兜里仅剩下十几元的车票钱。
你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父亲,你总是那样善解人意,把爱给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宁可别人负自己,也不会负别人。外甥小的时候,有闹夜的习惯,哭闹起来就没有个头,看着姐姐一脸的疲惫,你很心疼。为了让姐姐休息好,正看书的你放下手中的笔,抱着儿子到操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睡着了,才把他抱回家。我女儿一岁半时,为了给她断奶,那年夏天,你和姐姐一起把她抱回你们家抚养了一个月。你们真真切切地当了一段我女儿的父母,每天里你像慈父般地给她喂饭、讲故事,对女儿疼爱有加。就连你生病住院时,也没有忘记我女儿的生日,利用去散步的空闲,你去买了一个可爱的小熊布娃娃,大大的眼睛,头上扎个蝴蝶结,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很漂亮,女儿高兴得每天搂着布娃娃睡觉,逢人便说:“这是我姨父给我买的布娃娃,好看吧?”直到今天,女儿已长成大孩了,依然对它爱不释手。
你曾是一个大家都羡慕的幸运儿。大学毕业后,你放弃了到城市工作的机会回老家从事教育事业,你知道自己的根在这里。你从一名普通的高中教师,到成长为一位校长,因工作很出色,又调到县教育局工作,你的仕途一路畅通无阻。这中间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尝过多少辛酸苦辣,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为了工作,你总是早出晚归,离家虽然只有几步远,但你时常是顾不上回家看上一眼。天道酬勤,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你深知,自己一没有后台,二没有靠山,一切都得自己去争取。你相信,天助自助者,成功就是付出更多的汗水。你把工作当成自己毕生的事业来做,因此,你曾赢得了无数的荣誉,你是我们大家的骄傲!
谁成想,命运弄人,在你人生和事业的高峰期,一场重病毫无征兆地袭来,让你痛不欲生。但生性不服输的你,坚持和病魔做斗争。在你生病住院的日子里,那段时间,我爱人正好在家休假,他每天陪着你散步,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听我爱人说,河南大学是你去得最多的地方,那里有你的青春在闪光,有你曾经奋斗的梦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你毕业于河南大学幼儿教育系,这四年的大学时光是你一生最难忘的记忆,刻骨铭心。你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母校的百年辉煌,讲你美好的青春岁月,如数家珍,一脸的荣耀,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忘记了钻心的病痛。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在人间,知道你的心中还有着太多的牵挂和不舍,但你终究没有斗得过病魔,你是多么的心有不甘啊!记得,你去世后,按照你生前的遗愿,灵车走的是你常回乡时的那条小路,姐姐说,这条小路你最喜欢。因为,你的求学梦就是从这里启航的。家乡修路时,你把自己积攒的钱捐了出来,乡亲们不会忘记你,家乡的小路记得你!如今,你长眠在这片你从小生活的土地上,永远地长眠于地下,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家里的一花一草都充满了你的气息。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姐姐没有忘记你的嘱托,她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为了你,为了孩子,她要更好地活着,让你的生命在孩子的身上得到延续。如今大外甥已有要结婚的对象了,一个漂亮的小护士,他们明年就要结婚啦,姐夫,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
又到一年清明时,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阴雨,打湿了片片花瓣,那是亲人们思念的眼泪在飞。唯愿姐夫你在另一个世界,无牵无挂,无痛无伤,一切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