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奶奶也是一颗星星
我一直认为阅读精品是个累活儿,在文字里遨游,虽无拘无束,却要循着作者的思维攀爬,动情之处不免洒下热泪。正如我现在手执的史铁生的散文《奶奶的星星》,其中一句话令我心灵有了震撼: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途上添些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是一支含泪的烛光……我在想,我的奶奶是什么?星星?
奶奶离开我至今十年,和她一起生活的时间算起来只有十几年。我曾经写过一篇散文《祖母之手》,发表于96年广东省刊《创业者》杂志的第五期人生与家庭专栏上面。那时的我刚刚步入社会,未曾恋爱婚嫁,对人生和家庭的意义了解甚微。就像史铁生书里描述的那样,我的奶奶和他的奶奶都是地主,都是青年守寡,一个人带大了三个儿女,不同的是我的奶奶有一双大脚,她上过私塾,精通各种女红。
我很诧异在那个“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奶奶是如何保全她的大脚片子,又是如何像男孩子一样可以自由进出学堂。奶奶后来告诉我,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太奶奶,曾经给她裹过小脚,但是太奶奶一走,奶奶便把裹脚布给拆了,并且用剪刀把裹脚布剪得稀烂。我才不想只有一个大脚趾和一个脚后跟,丑死了。奶奶说。太爷爷生了一堆丫头片子,没有儿子,奶奶排行最小,于是就跟着表兄弟溜进了学堂。奶奶聪明伶俐,博得先生夸奖,太爷爷脸上有光,便答应了奶奶上学堂的要求。
奶奶嫁给了爷爷,爷爷在家中排行第四,于是奶奶又有了几个新的名字:阿四,四嫂,四婶。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有关爷爷的信息,他于壮年消失在父亲童年的记忆里,没留下只字片语,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爷爷的冤假错案于九十年代初期才得以昭雪,这期间奶奶为此四处奔走了十几年。我一直想把奶奶的一生经历写下来,却由于各种原因而搁置,直至今年,奶奶化身女主出现在我的文章《她从岁月中走来》。
文章发表在朋友的微信公众号上,刊出之前,朋友问我,我怎么感觉这个故事是真人真事。我说,这就是真实的,玉茗的原型就是我祖母。我经常会想起那个机关干部和我说的一句话,你们一定要对奶奶好,她是个坚强的女人,这辈子她实在太不容易了。这些话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心海里,每每忆起,都会热泪盈眶。
回想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我总感却欠缺什么。奶奶是个思想积进的人,她不排斥新思想和新事物的诞生,但在她的灵魂深处,总有一种无形的阴影笼罩着,是孤独?彷徨?抑或岁月留下的创伤?我无从得知,但我知道奶奶也是一颗星星,照亮着我前行,给予我力量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