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鼓书
小时候,最常见的娱乐,也就是战鼓书了。一鼓、双板、一人,演绎出几千年来,中华民族的大起大落,大事大非。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尽在弹指鼓书中。
在我们这一片,最出名的说书人,莫过于范瞎子了。范瞎子并不是我们村的,他五十多岁,慈祥的脸膛,花白的头发,家里儿女双全,老婆也贤惠,每次有活时,总是带着他一路前往。
来我们村说书,范瞎子可谓是如鱼得水。因为同姓,都是一个范字,村里人都特别照顾。
有一年冬季,天特冷,生产队里也没啥活了。于是,几个老人在一块商议,想请两场战鼓书,可又有些犹豫不决。
当时,正是批林批孔的紧要关头,这要是被书记他们听到,那麻烦可就大了。
有智者建议道:藏生产队油坊屋里唱,到时候,用板凳代替战鼓。这样,既保密,又能让大家都过过戏瘾。结果,这战鼓书就改成板凳书了,别管是啥吧?屋里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夜里,正说在兴头上,去屋外解手的二老头,忽然低喊一声:“书记来了~”
顿时屋内大乱,有人吹灭了油灯,有人想往外溜。
范瞎子更是慌了手脚,一不小心,把前面的方凳子踢倒在地……
待那人走近,二老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二牛个妻侄(口语)。这二牛,虽然是书记家的亲弟弟,却因为些矛盾,两家人从不来往。
“我嘞乖乖来!吓老子一大跳。”二老头骂着,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二大爷,你也在这里呀?俺在家没啥事,也过来凑凑热闹。”
一场虚惊,范瞎子擦了擦额头。
“二牛,你小子早不来、晚不来,正赶上这段正热闹时,小子,别光来听戏,明个也怼些粮食给人家。”一人说着,又点亮了油灯。
“是嘞是嘞,瞎子叔,明天先去我家里,绝对都穵好麦子。”二牛信誓旦旦,在屋角挤着坐下来。
一点小插曲过去了,有人摆正了方凳,递上了竹板。
只见范瞎子长吁口气,敲起四方木凳,晃动毛竹呱板,又书归正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