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天地事】待到山花烂漫时(征文·散文)
冬去春来,只为了等待那一场花开。
我们相信,只要有缘分,不远万里的跋山涉水,总会有一个结果。
——题记
尘世间,良辰与美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深谙东方美学的日本艺术家东山魁夷曾经在他的文章《一片树叶》里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与美景的偶然相遇只会有一次。如果花儿常开,而我们的生命又常在,那么两相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
人和花儿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短暂的,可它们萍水相逢了,不知不觉中,我们会感到一种欢喜。
2017年的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我们在云南盐津的庙坝,就遭遇了一场花会。是金光璀璨的油菜花,开得耀眼。
绵延旖旎的雾色山脉,日光下层层叠叠的油菜花,大多是川南风格的农舍,有突出的轮廓与线条,矗立在高山之下,田野之上,川流不息的探花人,以及土生土长的民族音乐与歌舞,天籁与人声交相辉映着,唤醒了诗人们内心倾听的渴望。
这样的情景,很适合怀旧,或者听班得瑞的纯音乐,人与自然之间的毫无距离,天空、云彩、大地、河流、山川与草木,以及人的心灵产生了共振和回响。
因此,那一天,我在微信上说,美轮美奂的花儿,一期一会的花儿,尽管纯粹,难免孤独。如果有了层峦叠嶂、阡陌纵横里的老房子、耕读回家的老人与孩子,或者是屋顶上袅袅升腾的炊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乡音,就有了故事与情感,有了叫人牵挂的理由。
谁能够听得到花开的声音,而我偏以为那就是花蕾上的乡愁。川端康成因此说,所谓艺术,就是这样的一些东西,哪怕是一花一草,一蝶一鸟,只要是寄托了人类情感的,便是艺术……
“四季芳菲不尽;一门翰墨长香。”
在落雁乡的宝隆,也就是所谓的童谣故里寄形庐,我们和主人何为民先生喝了一杯茶。寄形庐在花丛中。“庆衍庐江”的匾额展露了他的家世。何先生原来是一个教师,退休后回归田园桑梓,热心公益事业。日常诗酒流连,寄情山水翰墨之间。谈笑有鸿儒,把酒话桑麻。
“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这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大约也是何先生“寄形庐”之所本吧。言谈之间,我们约了一个晴朗的下午去豆沙关。
一目三千里,天下豆沙关。豆沙关古称石门关,是盐津的一个古镇,也是古人由蜀入滇的第一道险关,有“南滇锁钥”之称。其有三绝,曰僰人悬棺,一个古老民族的精魂被安放于关河上的千仞绝壁、明月山岗;曰秦开五尺道,李冰父子与杜宇声声的传说,亦真亦幻,由来已久;唐袁滋题摩崖石刻,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石刻文字自左而右书写,格式与众不同。去年初,我们曾经夜宿豆沙关民宅,梦有所得,天明释然。如今算是第三次来,依依盘桓,不忍别去。
绝胜此登临,眼界顿开,浏览山川,阅透无穷变局,知茫茫大幕,埋却了多少英雄。前者去,后者来,问谁是风月主人?赢得半枕疏钟,五更清梦。
凭栏一俯仰,胸襟陡阔,广怀时势,演成未散闲棋。看滚滚朱江,流不尽古今恨事,渔有矶,渡有岸,究莫非烟霞过客?剩这千秋遗迹,几点浮尘。
这是盐津名士谢八如先生题的真武山对联。山川人物,古往今来,都付之于笑谈中了。不仅适合真武山,似乎也适合盐津。
盐津在乌蒙磅礴的高山峡谷之间,它曾经是一个古渡口,也是一个古老的集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诗意的栖居”,最早出自荷尔德林的诗作:“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因海德格尔的借用并赋予其哲学内涵而闻名于世。海德格尔说,“诗意的栖居”是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解释人的“本真”的存在是什么,并非指物质层面上的东西;过分地追求物质的东西会让人的生活失去“诗意”,从而陷入苦闷。这里的“栖居”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占有居处,或者是物质性获得的筑居,而是为了获得与心性相通的、使自己心灵得到安置和张扬的精神居所,是关于人生境界的至高情怀。
“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盐津,似乎可以给你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