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痕迹】今生,我们是被月亮选中的孩子(散文)
一、
你会爱我吗?
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忐忑的。爱,这个在文学作品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这个被世人用烂了的词,在我们的人生经历里,却是那样的稀有和珍贵。我们不敢奢望这个常人随口就能说出的词,能出于一个面对我们的普通异性的口中,更不用去提心中的白雪公主或白马王子了!
记忆里,躲避、厌恶、逃离等等表情,就像一根根永远拔不出的刺,镶嵌在我们的情感世界中。那是一种过于熟悉的痛,慢慢地会麻木、会自我消沉,甚至陷入对未来、对世界的深深的失望中。于是,我们会选择远离喧嚣与热闹,静静地呆在房间的角落、呆在暗中选择无人处、月光下,甚至虚拟的网络世界。在这样的空间里,有着我们渴望的风景。我们可以不再自惭形秽,可以不再消沉失落,不再对影自怜。我们可以性感、优雅、幽默、调侃,开放成一朵花,摇曳成一棵树,编织我们的童话,构筑我们的城堡。沙滩漫步,月下调琴,甚至做我们想做的所有美好的事情。
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你身边熟悉的世界之外,还有着无数的你所不了解的世界。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微观世界,人迹罕至的神秘世界,视线之外的宇宙世界,精神皈依之所的宗教世界,海底世界,最后,还有我们的世界。
除了父母和一些特定的人外,我们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世人并不希望踏足的世界。偶尔的交集,也不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但,请你相信,就像任何一个你所不了解的世界一样,在你们的视线和感知之外,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曾留下过喜怒哀乐,精彩瞬间。幻想、渴望,浸血的足迹、咸涩的汗水,我们的眼泪,我们的故事,甚至是我们的文字和精彩。我们,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们,也在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天涯,海角,春风中,骄阳下,我们也在用手中稚嫩的画笔,涂抹着并不那么优美的真实世界。虽然我们还不能缝补好情感的缺陷、生活的尴尬,但我们笨拙的针脚里有鸟鸣、有花香、有歌声,有我们精心编织的童话。
三、
我相信,我们是带着某种特殊的使命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个特殊的使命是什么。我们,终其一生,在寻找着月亮的信使,前世的秘密,生命意义的所在。有的人找到了,在月光下幸福地返回月亮之上;有的人还没找到,或是与幸福插肩而过了,便永久地留在了泥土之中。在下一个轮回中,长成了玫瑰、牡丹、百合甚至是梅花。
在我们的世界里,或许还应该有飞到苍穹之上的翅膀,搭到月宫之上的梯子,一艘来自月亮的飞船隐在山洞里,诸如此类的东西。不到最后的时刻,谁又能知道呢?我们只知道,在我们的身体里一直住着一轮月亮,有着慈母般的目光、姊妹般的抚摸、恋人般的呵护的月亮。每天出现在我们的梦中,替我们抹掉泪水和忧伤,听着我们喃喃的自语和倾述。我们的生命基因里,或许还隐藏着一小段月光,就是这一小段月光,决定着我们的未来和希望。
四、
月光倾城,这是我们的世界里狂欢的节日。从我们呱呱坠地那一天起,月光就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最好礼物。站在月光下,任由月光的手指在我们洁白的酮体上弹出最美妙的音乐,如流水般舒缓而静谧。藉由这音乐,我们驰骋开想象的翅膀,参悟人生,参悟青春,参悟人生,参悟世界,参悟诗酒田园,参悟功名利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我们会把自己想象成月亮仙子,凌波而来;我们会把自己想象成是月宫中的嫦娥,翩翩起舞。世界是空灵的,时光是澄澈的,而我们的心,是纯净的。没有战争硝烟,没有生离死别,没有恃强凌弱,多好。可惜,我们也知道,这只是鲁迅笔下的一篇“好故事”,经不得一阵风,一场雨,便会破碎支离。那么,就让这种感觉延续得长一点,好吗?
五、
在现实的世界中,我们永远变不成绚烂翩飞的蝴蝶,更多的时候,阴差阳错,我们被月亮的魔咒禁锢在飞蛾的身体中,飞翔在刀锋之上,向着心中的永恒的火光飞去。为了那团燃烧的温暖,我们总是奋不顾身。就像童话世界里的王子,被青蛙的身体所禁锢,无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但为了所爱,却可以付出所有;或者是痴情的小人鱼,眼看着大海的波浪溶蚀掉美丽的尾鳍,而在黎明的微光中唱着永恒的歌谣。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为了瞬间的美好,而失去了什么。
六、
据说,白凤凰是我们唯一的图腾。她有着银色的翅膀,银色的目光,银色的歌声。当我们中的某一个被生活驱赶到悬崖上,无力飞翔的时候,白凤凰就会到来,将我们驮在背上,向着月宫飞翔。这一路,我们会看到自己的过往,会看到圣湖,会看到天国花园。白凤凰是月宫的使者吗?据说是的。在某一处灵河中,我们会洗掉世间的尘土,洗掉一生的沉重,长出银色的翅膀,再去引渡另一个被月亮选中的孩子。这就是我们的轮回。
七、
不知道发明太极图的祖先是不是我们中的佼佼者,生存在就像太极图中的黑鱼和白鱼,互相推挤着,旋转着,维系着人类社会,亘古不变。千万年过去了,黑,没有多一些,白,也没有少一些。生存在人类社会中的我们,也象月亮一样,用自己身上微不足道的清辉,烛照着人们视线中的黑夜,为飞蛾唱着挽歌,为蜜蜂唱着赞歌,为秋虫唱着骊歌。
八、
天,就要亮了,我们就要像月亮一样,隐身在太阳耀眼的光辉中。
天,就要亮了,在你梦醒之前,你是否听到了萤火虫的歌声,小人鱼的歌声。
在退潮的海水离去之前,在叹息的浪花破灭之前,月亮跌进了海里。
我们终将随大海而去,沙滩上只会留下一些有故事的海螺和贝壳。
没有人能听得懂,月亮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