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美】聆听(散文)
也许,此时应该抚平自己心底的怨气,且不必再去伤身动骨,远古的风飘来,悠扬钟声的醍醐,浸入心底,缓和下来,慢慢静了。
冥冥之中,或许有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应,翻开那卷舒缓、哲理的人生文字,用心中那点宝贵的东西去体味点点的温情诗意,得了慰藉,于是仅有的点心思慢慢舒展开来。上天注定的结果,有些心烦意乱的心情需要在此时沉淀,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周围诵读着悠扬的佛号,恬静,美轮美奂。
一天的杂思乱绪往往在你需要安静的时候,困扰起你的身体,越发得疲惫不堪。思想如困兽般得在狭隘的空间里折腾得翻来覆去的时候,那种冲破牢笼的欲望显得越来越迫切,越来越不可收拾。时间推移,当夜的静谧悄然来临的时候,浮躁也慢慢地安稳下来,需要重新细细品味这难得的宁静,也许这正是洗涤那些肮脏和污垢的时候。闭起眼睛,深沉地吮吸着这甜美的夜晚带来的芳香,心中瞬间跌宕起已抹上眼帘的睡意,枕着聆听来的丝丝暖意,渐渐在温情的沉沦中迷离起来。
上帝给我两只耳朵的同时,又给了我一颗易感的心。虽然我不是色盲,但视觉的审美常常让我疲劳,所以更多时候,比如夜晚,我更愿意泡一杯绿茶,不急着喝那葱绿的茶汤,闭上眼睛闻那香气儿,然后用耳朵聆听,用心灵感知。喜欢让那些琐碎的声响,时刻充溢着我的心灵。脚步声,吆喝声,近处的虫鸣,远处的喇叭……或者别的什么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似乎周围的一切,因了声音而变得生动。你可以用自己的思绪,任意将它们组成一组组乐章,或者华丽或者素静,又或者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像风,像黑暗中透出的一丁点光亮,轻轻地晃过我沉默的眼睛。
有时候因为彻夜失眠,到天亮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鸟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鸟儿,但我能肯定它是在歌唱些什么,而且歌声充满了憧憬。那一瞬间,我心里竟然充满感动。仿佛隐藏多年的喜悦和思念,就这样被一只鸟儿一股脑儿地牵扯了出来,我想,那是一次真正的聆听。一切外在的事物,时光,思念,原来都可以用声音这样一种方式在我的内心长长地逗留。那一刻,我微笑而满足,觉出了生命的美好。就是在那样一个平常的早晨,因了鸟鸣,我觉得有一些不平常的心动,因为我分明感受到了心动,心动的声音,心动的气息,像流水一样淌了过来。好像等待了很久,又好像毫无准备。它就那样来了。它的来临让我的眼睛有些不经意的潮湿。
现在闲下来,静坐着,聆听时光灵巧的脚步迈过我身旁时的滴答声。白天属于大家,属于眼睛,夜晚是属于我一个人,属于耳朵的。在最深的夜里,我才能找到内心最深处的自我。一个人的时光,寂寞,想念,甚至于无聊,似乎都变得丰满,膨胀,它们无限地占据着我的空间,从一个屋子里开始蔓延,然后是整个整个的夜。有时候会在一个人独处时放一些音乐。没有什么能像音乐那样触及我的灵魂,也没有什么能像音乐那样使我忘却很多又记忆很多。远离了渺小而接近崇高,远离了孤独而接受温馨,在音乐里,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寻找自己,寻找那个躯壳以外的叫做精神的东西。音乐庄严地弥漫了房间,延伸进身体,天地便一片混沌和迷茫,似乎有一种空灵的东西,飘渺的若有若无,却真切地传来一丝冷清,且愈渐强烈,于是,我的身心和天地融为一体。我很久不曾抒这样的情,写这样的字了。我觉得似乎已经找不到确切的语句来形容我的内心。我愿意我的心灵也有着时间的变迁,繁华或者萧瑟,花开或者花谢,起起伏伏处,都写满了生活的痕迹。我愿意一点一滴地聆听它们,就像聆听我的一辈子。
闭上眼睛,耳中再也没有了世外的纷争的喧嚣,留下的是点点空白的宁静,时间停止了,如在悠远的旷古中飘缈。累了,不再挣扎了,虚弱的思想依偎在夜的臂弯中睡了,等待着又一个黎明的到来。夜里的婉约的摇篮曲轻轻摇晃着甜美的梦境,正酣。田野里那蕴藏在角角落落里的低奏的虫鸣,也不时撩拨着即将醒来的思绪,却又慢慢安静起来。
确确实实地在世俗的世界里奔波久了,那满身的倦意已悄悄把风霜推给了鬓角,忽然发现衰老的痕迹已饱经沧桑,变得那样清晰可见。岁月里的那些碰碰撞撞虽已渐以稀疏了,但旅途的疲劳无情地摧残着人生的容颜,佝偻的身躯已无法再遮掩那布满的皱纹,是到了静下心来聆听温馨的时刻了……
当田园里再次吹动迷人的琴弦娓娓吟唱时,悠然自得的心胸开阔起来,其间的壁垒、疲惫、尘垢也随潺潺的溪水逝去,身心如沐,愉悦清朗,潇洒通透。这是大好的时光,不可放纵,否则,一去,便离你,飘忽不定起来。于是,悄然的,站立在宁静舒怡的篱落边,轻烟缭绕、夕阳映照的的山野乡间涌起了点点惬意,开始用心聆听起远方飘来的阵阵芬芳,身心脱俗了红尘的扰人琐事,心平静了、悠闲,慢慢地从胸中流淌出一挂清粼粼的瀑布飞泉。
聆听,用心聆听,心已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