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天地事】梦回老土(散文)
这里远离人家,却见炊烟袅袅;这里远离村寨,却见烽火楼台;这里远离生活,却见锅灶瓢盆;这里远离闹市,却是热闹非凡;这里远离运动,却见训练营地;这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岭水乡平原竟然冒出个“北大荒”来,并且还是个假日休闲的好去处。这次微信好友已组织了三十多人的团队,准备去那儿乐一乐,问我五一放假你去不去?我满口答应,当然去喽!说真的,第一次听到家乡周边,也有这么个好地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感觉挺新鲜的,既好奇,又憧憬的世外桃源。
坐在电脑前,我从网上搜索起“温岭北大荒”,想提前了解个大概。奇怪的是,怎么查也找不出其地理位置,也没有风光景色、乡土风情、休闲攻略等广告信息!我想啊猜啊,一时感慨万千,心绪无法安宁。
想当年,北大荒的垦荒岁月,仿佛就在昨天,为了响应祖国号召,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向北大荒进军,屯垦戍边。那时候,生产建设兵团的战士们,与天斗,与地斗,以人定胜天的魂魄和胆识,把火红的青春留在了北大荒,把一腔热血洒在了垦荒的土地上。并借着人多力量大的气势,“人海战术”惊人的创举,人力密集型的劳动,手挥镐,肩拉犁,奇迹般地完成了特定时期的光荣历史使命,将昔日的荒原变成“天下粮仓”,一个美丽富饶的“北大仓”,展示在世人面前。
出行那天,一路阳光,春风拂面。但在汽车行驶的路上,看到写有“北大荒”字样的拦洪坝后,剩下的就是最后五六公里的路程,便进入一条凹凸不平、弯曲的盘山砂石路面,看样子是新开劈的,连导航也失灵了,只好跟在曾经去过的车辆后面,全凭熟门熟路之人“一带一路”。其中有段转弯坡道,车子稍微慢速爬行,突然轮胎原地打滑,失去抓地力,使坐在车上的人惊出一身冷汗。当时,我摸了摸怦怦直跳的胸口,定了定神,心里却在说“好险”。尤其是那位驾车的谢萍美女,她可爱的女儿和美丽清纯的妹妹焦虑不安,沉默无语。并挑战着驾车人过硬的车技,好在这位美女胆大心细,处置得当,不慌不忙,先在路边慢慢停靠下来,又倒退七八米,再踩油门加速,动力一下子喘起了粗气,车子顺利前行,转弯就进入了山里。
沿着溪流蜿蜒而上,美女驾驶汽车在山道上奔跑。没多久,只听见“嘎”的一声,车子在小水库的坝下空地上停了下来,终于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北大荒。据了解,这个位于温岭市大溪镇的北部,掩秀着海拔二百多米高山岙里的桶坤村旧址,称其为“北大荒”。此地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草木繁茂,环境清幽,生态完好,是一片未被开垦的处女地,当地的原始部落,江南的好风光。
其实,小水库的存在,就是袖珍人工湖的再现,多多少少倾注了水的灵魂和韵味。在水库的东边面上方,别样的景致若隐若现,似乎多了虚幻与实体的碰撞,多了青山与绿水的对接,多了湖光与山色的灵动。于是,我们把心情放歌,踏着似山道似土路的地面,缓步行走,渐渐靠近寨子。可眼前出现的那堵护村的石头墙,倚路而建,让人感受到经历岁月风雨的打磨,时光精心的雕琢,斑驳的墙体风貌,尽显苍穹的时代印记,“农业学大寨”五个红色大字,仍然依稀可见。
入寨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几道装饰性的仿牌坊门口,发现每道门的上方,都悬挂着毛泽东画像,当我们从老毛公的画像底下经过时,就很容易让人勾起“三面红旗”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时期,“农业学大寨”的年代,贫下中农,勤劳的社员同志们,凝聚着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开山造地,兴修水利,震天动地,誓把红旗插到大生产运动的高地上。也许有人会说,我们今天来到“北大荒”,不是为了别的,就想做一回社员,体验一下老土的集体化“公社生活”。
穿过一排排棚屋,路过一个个烧烤点,便来到台阶前,约有四五十级。虽然不算高,也算不上壮观,但抬头仰望,又是倚山体而建的棚屋,一直连到山顶,错落有致,相映成趣。台阶的两侧,一片片构成梯田状的山坡地,栽植杨梅等果树、蔬菜,还有那些一人来高的杜鹃树,缀满了火红鲜艳的花朵,花技招展,随风摇曳,欢迎我们的到来。
拾级上去,一座古代村寨式样的“女儿国”,映入眼帘,当然自然深入探访一番,也许连台好戏就装在里面。再经过棚屋通道,排排相连,上下互动,直通寨子的烽火楼台,只见寨旗猎猎,插遍每一个墙角。随着炊烟袅袅升起,一缕一缕的,我似乎细细品味到生活的气息,炊烟意味着食物在人体中循环,悄然摆出了生命的姿态。不错,延续着生活,延续着生命,延续着未来。
这时,是谁在问?你看到那个大鼓了吗?做什么用的?我走近仔细一瞧,原是个二米大鼓。说到大鼓的用场,不难想象,在远古时代,烽火楼台实际上是瞭望哨,一旦有紧急战事军情发生,敌人攻打侵犯村寨。可摆放在烽火楼台的大鼓,及时击鼓,响彻云霄,传递鼓声,本身就是一种传统老土的报警工具,号令寨民做好护寨防御迎战的准备。而今,这个大鼓已成了摆设,用于娱乐,闲人随时可以拿起击鼓捧,敲打沉睡的牛皮鼓,闻鼓声,笑嬉嬉。
我喜欢这样的地方。东走走,西瞧瞧,边走过看,我把此时的心境融进村寨里的灵魂,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似乎接近老土的生活方式。当置身于简陋的棚屋,户外是烧烤野炊的场所,屋内是炒菜做饭的战场,分布着十几个土灶。是呀,来到灶堂间,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看看,有美女一只手拉着老旧的风箱,另一只手则往锅窝里添木柴的场景;有帅哥守着灶台掌厨炒菜,娴熟深谙的动作;有旁观吃货的闲人,等待美味出锅差点流口水的样子……
我感怀土灶的老土,荡漾在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之中,过着不受拘束的自由日子,自己做主的生活拾贝,给予了无穷的力量和智慧。但生活的本身,本来就依托“柴、米、油、盐”来滋养,特别是滋养生活首位的“柴”。所以,我开始感冒起那些非人性、走极端的新农村规划,把“炊烟”当作村庄空气污染的元凶来治理,把“土灶”作为影响村庄建筑美观来考量,决意从源头上限制使用土灶,结束了袅袅炊烟的命运。并把乡土文化与我们的新型村庄残忍地隔绝开来,使乡村失去了老祖宗的生活印记。
这一次,我们重拾土灶、炊烟的老土生活碎片,解决了三十多人团队的吃饭问题。在棚屋下,我感悟到老土的味道,饱餐了二大脸盆的生米、猪肉、土豆、生姜混合搭配的特色炒饭,品尝了二大脸盆的胖头鱼滚豆腐的美味佳肴,分享了一大脸盆的猪肉骨头炖白萝卜。还有,从头吃到脚的各种烧烤美食和水果饮品,大凡到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程度,大家敞开肚皮大吃大喝。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很山寨呢!
午后的春光更明媚。我从棚屋上下的连接处,直达运动的训练营地,包括荡秋千、网床、拓展等老土的“摆荡”运动项目。当拓展训练,类似于一排秋千组成的“摆荡桥”运动,一个个小孩像猴子一样,身轻如燕,玩耍自如,两手抓着晃荡的绳子,两脚踩摆荡的横木,从第一个“秋千”跳到下一个“秋千”,这样来来有了回回跨越。被大叔们看得心里痒痒的,我上去跃跃欲试,谁知踩上第一个“秋千”后,身子再也移不到下个“秋千”上,这让在场的小孩见笑了,大叔们不会玩拓展?可拓展运动的要领,让前脚先探到前面的“秋千”,其中一只手也抓到了前面“秋千”的绳子,同时后脚和另一只手也跟上……其实,人是没有前脚后脚之分的,但人生到了一定的年岁,自然奠定了生活思考的底蕴,表面上越简单的动作,反而显得越生疏越不会……
最后,我玩累了,疲倦了,躺网床的摇篮里昏昏欲睡,梦回老土的年代老土的生活。梦醒时分,我告别梦境,又回到老土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