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困惑(随笔)
1.
正月初十,吃过早饭坐31路公交车去大召寺庙游玩。大召寺庙春节期间向广大市民免费开放,因此游人与香客络绎不绝。寺庙内香烟袅袅,尽管无数的香客都在香炉前焚香跪拜,而我却不屑一顾。我既不焚香亦不叩首,是地地道道的游客。尽管是纯度如千足金的游客也按照顺序走完了所有大殿,仔细地端详了那些高大的金色塑像 。面对神态迥异的高大金色塑像,我想象不出这些神灵的功效,而是感觉到高大宽敞的庙宇内有着几丝阴森的气息在游荡。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光景,我从原路返回到大召广场。
柔和的春阳下,节日的广场上 热闹非凡。小商贩们的摊位遍布大召寺庙的各个角落,小商品琳琅满目,靠近路边摆着八卦图算命的阴阳术士们也不下几十号。小商品种类齐全丰富多彩。有各种首饰、佛珠、字画、儿童玩具、家用器皿等,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盛况空前的小商品交易会。
大型的活动有“呼和浩特市晋剧团”的整场演出,具有西部区民间特色的二人台类似于盛行东北的二人转,博得台下观众的阵阵喝彩。听不懂内蒙西部区方言的我两只耳朵形同虚设。
借马年大吉的祥和气氛,多家名款家庭小汽车也在戏台下靓丽出场,身着红色服饰的车模小姐楚楚迷人。没钱人途经车身唯恐稍加不慎惹来麻烦,仿佛面对雷池不敢轻易靠近、有钱人则趾高气昂地摸摸索索,眼神里飞扬出印钞厂老版的神态。
民以食为天,各种烧烤小摊多得令人眼花缭乱。烧烤摊上冒出的缕缕焦糊气味混合着香炉里的缕缕青烟中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觉得虔诚与杀戮形影不离。面对如海的人流,烧烤架子上的肉香与香炉里的神香味同时侵袭着我的嗅觉。我分辨不出哪种味道是我喜欢的,哪种味道是我厌恶的。迷茫的我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刚才还在焚香叩首的人们,为什么一转身就开始吃起烤鱿鱼片、烤羊肉串、烤板筋等动物的肉类来。或许他们误以为肉类都是像地瓜土豆一样源于根生不是血肉之躯?或许刚才他们焚香祈祷的是让这些可爱的生命不要怪罪他们,饕餮它们的骨肉是因为无法抵御肉香的诱惑?笨拙的我实在猜测不出那些香客们的内心秘密。
2.
商人的智慧永远千倍于唐僧。套圈的、电子枪打靶的、抛球打小熊的、掷球于铁桶的......各种商业活动雨后春笋般纷纷闪亮登场。我挨个摊位地欣赏着套圈摊位上的各种物品,几乎每个摊位上的物品都大致分为两大类 。静止的东西是各种款式的儿童玩具,汽车、手枪、陀螺、文具、小动物等等;动态的就是小鸟和小兔。每个鲜艳的小长方体笼子里装有红眼的小白兔、小灰兔、小黄兔;还有羽毛鲜艳的小鹦鹉。兔儿的绒毛看上去柔柔的,十分可爱,鹦鹉的顽皮攀爬和清脆的叫声更是讨人喜欢。凡是有小兔子和鹦鹉的摊位生意都十分火爆。这样摊位的营销模式简直如出一辙,10元钱6个塑料圈。套圈必须360度全部着地,否则一律无效。
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更是父母的全部。套圈的大多是青年人领着咿呀学语的孩子在套小兔和小鸟。青年人喜欢刺激敢于冒险,尤其是在年幼的孩子面前更加展示出时代的风采“年轻父母是孝子,不是孝敬老子而是孝敬小子” 这些爱拼才会赢的年轻人接连不断地抛出手里的塑料圈,不消几分钟,6个圈抛完,10元钱集合在摊主腰间的钱包里!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摊主腰间的钱包渐渐胖了起来,游客的百元钞票从摊主手中接过的90 到80 到70......最后重新回到老板的腰间团聚。而那些小兔子小鹦鹉依旧安然无恙!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套圈的人们收获甚微,大多数人都赤手而归。人们开始怀疑圈子的直径小于笼子的直径时,摊主随手就把圈子随意地套进每个笼子上。这是商人的智慧,我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原来是摊主把长方形的铁丝笼子拧成了菱形,把对角线长度增加了,本来勉强才可以套进去的圈子不是垂直用力下压是根本套不进去的。凡是摆在眼皮底下的笼子都改变了形状,而套圈人是不会去用心观察的。而后面距离远的即使不做手脚也很难命中。后来的事实验证了我的推测精准率百分之百!(后文会自然揭秘)
3.
有一个套圈摊位上摆放的全部是高档的玉石佛像、菩萨像或者是精雕细琢的仿玉制品,有绿色欲滴的翡翠大白菜、洁白无瑕的飞鵰、玲珑剔透的老虎等等。看上去两个男性摊主的年龄都在而立大几的样子,自信的眼神里放射出猎人眼里的犀利和商人般的智慧。这个摊位的游戏规则是20元钱15个小圈,因为圈小物件体积大根本无法套进去,只要套圈停留在每件物品上,这件物品就可以拿走。摊位很大,物品与套圈人距离很远,前排距离套圈人也有三米多远。摊位前挤得水泄不通,两个摊主不停地用手中的竹竿末端上的钩子捞起地上的套圈。人们争先恐后地抛出手中的圈子。套圈雨点般地纷纷砸在物件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两个摊主手里的钞票每隔一小会儿就往腰包里放一次。套圈者中还有许多中年女人,她们的尖叫声特别刺耳。“停、停、停........”人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停”,人们多么渴望小小的套圈歇息在精美的物品上片刻啊!可惜啊!看了一个多小时竟然没有一个套圈与物品拥抱在一起。
大召里遇到的居住在同一栋楼的郭大哥站在我身边看得大惑不解,与我耳语不断,屡次问我知道啥原因大家都套不住吗?我无言释疑。我顺手摸了一下女士手里的套圈,感觉又凉又硬。心里豁然开朗,终于遏制住了已经膨胀起来的欲望。
我和郭大哥离开了摊位,我说谁也不会套走一件。郭大哥问我为何说的如此肯定?我坦然地告诉他,物品价格昂贵,都是玉石制品或高仿玉石制品,材质很坚硬。套圈材料与其他摊位套圈材料完全不同。都是实芯的硬塑料棒制作的圈。距离那么远不用力扔套圈到达不了目标。用力扔了就会出现硬碰硬反弹坠落于地的结果。郭大哥听了我的胡言乱语,难怪做那么小的圈,停在上面就算套住呢,原来根本不可能停在光滑的物品表面啊!
4.
郭大哥提前走了。我又遇到了小区门口社区卫生院烧锅炉的吕大哥,吕大哥和我同一生肖,比我大了一轮。老家是吉林的,和我老家毗邻也算半个老乡,自从认识以后关系一直不错,吕大哥来呼市时间不久,对市区情况十分陌生,也是寂寞难挨,让老伴照看锅炉自己坐公交来大召闲逛。到了大召后分辨不出方向,转了几圈还是找不到公交站点,正在焦急之时巧遇了我,因此格外高兴。我俩寒暄几句过后,我自然就是吕大哥的免费导游员了。
我和吕大哥站在一个套圈摊位前看热闹,女摊主怂恿我套圈,看我只是傻呵呵地笑就是丝毫没有掏腰包的意思,就说10元钱7个圈。吕大哥也在一旁动员我套,还有几个老汉也想消费我的钱饱他们的眼福,附和着吕大哥鼓动我套圈。女摊主看到这阵势顺手把7个圈递到我面前。我说你给我10个圈我也是白搭钱的。女摊主一听这话就慷慨地说,那就给你10个圈。我接过女摊主递过来的10个套圈,付上10元钱。因为我身高臂长,身体前倾伸手离第一排的小兔笼子也就二尺远的距离,可是我竟然选择了第二排的小鹦鹉。第一个圈套住笼子一半无效;第二个圈没有完全落地依旧无效。这时人们开始让我套眼皮底下最近的小兔子。我固执地继续朝着第二排的小鹦鹉抛圈。抛出去7个圈的时候已经牢牢地套住两只绿色的小鹦鹉。女摊主抢回了我手中的3个套圈。这时身边的几个老汉围住我要以每只20元的价格买下,我和吕大哥提着两只小鸟一走了之。
公交车上在吕大哥的再三追问下,我道出了摊主在鸟笼上做手脚的秘密。通过10元钱套住两只小鸟的亲历,印证了我的猜测和推理是正确的。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实实在在的现实中,怎样做人?做怎样的人?面对比比皆是的尔虞我诈,我们应该怎样面对?我们应该拿什么去面对?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困惑。
北疆白杨丁酉年正月于内蒙古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