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女
座落在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一个小村庄,有一个傻女,名字叫秀秀,模样长得和她的名字一样很俊俏,她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自己傻,生了两个儿子都傻,这不傻到一起了吗?一家人的生活怎么过?这也许是笑料后值得深思的问题……
因为傻,当然没有地位,因为她的丈夫是个语言障碍的患者,再加上家庭贫寒,娶秀秀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这宗也传了,代也接了,就是两个孩子随着年龄增长都出现了问题——智障,一个不愿意让人们接受的名词。既然生下了,好歹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只能硬着着头皮拉扯,含着苦水往肚子里咽。可是傻母亲根本照顾不了孩子,就连自己整天都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从来就没有干净过。
也因为傻,吃尽了苦头,平时生活中的盐巴,都是她眼里的奢侈品,而人们最怕吃的方便面也是她眼里的最高级食品。这样的人,如果有个好的生活环境呵护,也许病情还有可能好转,但在这样的家庭里,不仅仅是贫苦,更多的是愚昧,自己傻,两个儿子跟着傻,真不知道生活在傻女的眼里是什么?饱一顿,饥一顿,都是家常便饭,挨打也很普遍了。更可怜的是婆婆病故,对这个本来就很糟糕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更加贫苦潦倒。每天都会看见白发鬓鬓的爷爷带着两个傻孙子,来来往往的,跑跑走走的,只会嘶喊,不会说话,就连最简单的爸爸和妈妈,这四个字都不会喊出口,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喊什么?
傻女每天跟着邻居家的一个胖大妈,来往于田间地头,村社乡道,也许是因为时间长了,胖大妈有时帮她梳理一下头发,给她洗洗脸,她家儿媳不要的衣服就给傻女穿,吃的也给傻女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胖大妈的什么亲人。因为胖大妈脾气直,看不惯傻女家对傻女的虐待,经常为她抱打不平,久而久之,胖大妈便成了傻女唯一的保护人。
傻女穷,傻女傻,娘家给她带来什么好吃的,她就会一次性吃完,即使吃得肚子疼也要吃完,这就是傻女。春天来了,胖大妈会带着傻女到山上、田间地头、小河边、采挖竹笋、蒲公英、鸡娃菜、灰菜、鱼腥草,因为这些就是她家的经济来源,挖这些野菜,可以到村里农家乐换取零花钱,以此贴补生活。
好景不长,胖大妈因为脑溢血突然去世了,傻女唯一的保护伞没了。胖大妈的两个姑娘哭得天昏地暗,三个儿子却一脸的冷漠,儿媳妇装腔作势地干嚎几声,旁边的傻女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每来一个吊唁的人,都要孝子磕头以表示对客人的感谢,而傻女就守在胖大妈的灵堂前一次次的磕头。傻女平时最多的表情就是朝人傻笑,可胖大妈去世的这几天竟然看不到的傻傻的笑容,倒是眼睛哭得红肿,膝盖上跪了那么多泥巴。根据当地风俗,胖大妈入殓的时候也就是和亲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了。傻女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紧紧抓住胖大妈的棺材不放手哭得死去活来,胖大妈的姑娘有孩子们搀扶着,只有傻女在那里孤单地无助地哭着,喊着,也没有听清楚傻女到底喊着什么,看得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媳妇也只是象征性地哭几声,也许更多的是应付一下,只有傻女不会装,因为她傻。
夜幕降临了,村子里回归了宁静,但是还能听到傻女悲哀的凄凉的哭声,穿过黑夜,飘向遥远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