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舞】夕阳下的思索(散文)
初夏的夕阳,仍旧明晃晃地刺着眼睛,与正午的阳光相比,自是多了几分静谧与安祥。从车上下来,躲在阴凉里走着,轻柔的暖风徐徐地吹在我的脸上,吹起了我的长裙,好喜欢这样惬意的时光,忍不住慢下了脚步,慢慢审视着我每天都匆匆走过的这条小路。
路旁的樱花树叶子嫩绿嫩绿的,像能掐出水来的样子,几个老人在树下看着孩子嬉闹,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老人和孩子的身上,这一刻的时光竟是这样的甜美,这样的安暖。
最快的东西一定是光阴。当我站在窗前惊叫着拍雪景的时候,好像还在昨天,却转眼已是又一个初夏,樱花开了又谢,如今已是枝繁叶茂了,这是嫩绿的初夏吗?徜徉在这斑驳的光阴里,我仿佛在怀疑,又似乎有一种错觉,是哪一年的哪一天,我也在做着同样的思索呢。
再怎么珍惜时光,流年也如水一样地流走了。那天女儿说发现我后脑勺上长了好几根白发,我心里一慌,却又故作镇定地说:“妈妈老了,总是要长白头发的。”女儿娇嗔地搂着我说:“我不要看到妈妈长白头发,不要妈妈变老……”看着十八岁的女儿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我欣慰地笑了。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多少个风风雨雨的日子,多少个挑灯奋战的夜晚,那些曾经的欢乐与忧伤,一路走来的跌跌撞撞,都好像是曾经和岁月在一起厮打的战场,我没有输给岁月,岁月亦扬长而去。停下厮打之后才暮然发现,岁月已悄悄地改变了我的容颜和思想,曾经不愿服输的倔强,却已开始慢慢投降,不然为什么只喜欢安静和躲藏,情愿把流年的风雨转化成风轻云淡的诗行,微笑着与岁月和好,把每一个日子都过成安稳如初的模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学会了安慰自己,也说出来与大家共勉吧!那些曾经执着的向往,如果努力伸手还够不着,能放就放下吧,已经登上的山头虽然不高但也一样有美丽的风景,不一定一味地攀登才算不辜负年华,慢慢走,或偶尔停下来欣赏,也许是对岁月更好的遵从。
也会时常告诫自己,远离那些依然喜欢争夺,或灵魂污浊的人,如果不能远离,就让心灵远离,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庆幸自己早一天看到,不屑同流,另辟蹊径,转个弯,也许会看见更美的风景。人生的溪流不一定非得都是宽大汹涌,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做那最细柔地支流,一样可以自由轻捷地奔向远方。
依然努力生活,但也要学会利用休闲的时光,静下心来想一想,或许你为之努力了半生的工作,都不是你内心深处的最爱吧,找找自己最初的梦想,着手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或写字画画,或养花养宠物,或旅游写作,或唱歌跳舞……不一定非要做到多么的出色,只要乐在其中,你就会发现你又开始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不惑之年,最重要的是应该考虑珍惜自己的身体了。那些年轻时喜欢熬夜挥霍的不仅仅是时光,还有身体的健康。如今小半生已过,你是否还如年轻时一样的健壮?说起来恐怕又该开始感慨岁月不饶你的模样。再深厚的友谊也不能用酗酒来抵偿了,该躲开的酒场就尽量躲开吧,三杯两盏淡酒,也一样是兄弟一场。一部再喜欢的电视剧你还能熬夜看到天亮吗,算了吧,早点关了灯睡觉,明天再看剧情还是一样。
至于孩子,终究要自己长大,无论一帆风顺还是历尽艰辛,都会在他自己选择的路上奔忙,由他们去吧,不要不肯放手,管得多了只会增加孩子厌烦你的理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祝福吧,想追也已经追不上。闲暇下来的时间就多陪伴一下父母,他们操劳了一辈子,不求富贵荣华,但喜儿孙绕膝。陪伴,不仅仅是让父母欢心,更是让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与安稳。
很喜欢杨绛先生说的这一段话: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是的,即使不被外界认可,又能怎样呢?生活依旧如水一样日复一日地流淌,就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地成长吧,无论哭着还是笑着,都能长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阿瑟·克拉克自己写下的墓志铭:我从来没有长大,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成长。对的,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无论上帝给你关上的门,还是打开的窗,都欣然接受吧,活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与快乐牵手,也无惧忧伤,不管未来是皱纹与白发,抑或是疾病与苍桑,都不要停止成长,欢喜着与岁月携手,安然地相伴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