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征文】借种
民国二十六年腊月三十,游击队长刘勇才率二百多战士,杀向陕西汉中李耀庭民团,歼敌五十,获取枪支六十支,子弹三千发,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游击队士气高涨,正月初一,回撤光雾山牛项颈,安营扎寨,设关卡于蜀门秦关,严防李耀庭围剿。指挥部设在郑家院子,队长刘勇才住在正堂屋,警卫员马娃子紧挨正堂屋的厢房。房东郑发仁、张妹夫妇住房东侧两间套房。
游击队严密的纪律,与民一家亲的作风与民团完全是两个样,很快赢得当地民众拥护。游击队刚进驻时,郑发仁、张妹很不想腾出房间,因为听说住的是一大官,担心不好服侍,怕招惹麻烦。结果刘勇才没住上一天,就改变了他们的看法。你看那刘队长,穿着粗布衣服,劈柴、挑水样样能干,与战士一起吃洋芋、喝玉米糊,哪像个大官。
一天,房东郑发仁上山打回两只野鸡,媳妇张妹做了几个像样的菜,要请刘队长和警卫员一起用餐。刘队长怎么也推辞不了,只得答应。席间,刘队长了解到郑发仁祖上是陕西人,为躲兵荒逃到了这深山安家,父母已经去世,俩口子结婚好几年,都三十了还没有小孩,一家人生活也过得清苦。饭后,按刘队长的规定,在老百姓家吃饭一律结账,马娃子掏出钱币,郑发仁生气甩得老远。这军民关系就不用说了。
在郑家院子住了一段时间,刘队长感觉这俩口子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时深更半夜女的哭哭啼啼,虽然那声音被压抑得很小,但哪能逃过刘队长这种军人的耳朵。一日,刘队长把俩口子叫到堂屋,委婉地告诉他们,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帮你们解决,现在住在一块,就是一家人嘛。俩口子红着脸,队长,还吃得饱,穿得暖,没什么,没什么。
没了解到缘由,刘队长仍是一头雾水。想帮助解决的问题也没能解决,心里有些不安。
正月过后,战事缓和。农历二月十九,郑发仁去陕西红庙子赶庙会,顺便想去走访下多年未曾见面的老家亲戚。至少要十天半月才能回家。
郑发仁出门后,张妹孤单寂寞,见刘队长在堂屋办公,不时队长长队长短地叫得很亲热,有事没事去整理下清洁、加些柴火、倒些茶水,显得特勤快。大山里的妹子朴实大方,体贴关心人,刘队长感受到了一个革命大家庭的温暖。
一天晚上,刘队长在火堂旁办公,警卫员在外值勤,张妹又来添柴火。刘队长心中的谜没解开,关切地问:“张妹子,老郑是不是老欺负你,经常深夜哭啼。”“唉,队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为我们一直没得娃子,他怪我是只不生蛋的母鸡,我说他夹两个蛋屁用,为这一吵架,他就动手……”哦,原来就是因为这啊。这家事儿可不好帮你们处理。刘队长犯难。
其实,郑发仁此次去陕西赶庙会走亲戚是有目的的。他与老婆商量:这没有娃仔,一是丢人现眼,二是养儿防老,没有娃仔以后老了怎么办。刘队长是个官,人也特好,不如我出走一段时间,你与刘队长……说不定以后刘队长当了大官,还对我们家有大好处呢。
郑发仁想这法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这大山里好汉子也不缺,但防止后患藕断丝连,选择刘队长也是有他的想法的。他明白游击队不得久留,过一段战时,就会撤离,只要播下了“种”,部队一离开,娃就是自己的了,谁也不会知道。
郑发仁出门后,张妹对刘队长关心体贴更加周全,有时没人的时候,故意抛出几个媚眼,靠近队长挺着两个大奶子磨蹭人家。弄得刘队长面红耳赤,身体的某个部位明显有了反应。都三十六七的人啊,一辈子为了革命,说实话,从还没碰过女人。你说不想,那是假的。但一想到革命纪律,军民关系,他压抑着情感,严肃地批评,张妹子,注意影响!张妹子流着眼泪,呜呜哭着离开。
刘队长不忍心,又去东侧屋劝:“妹子,你俩口再找些方子治疗治疗嘛,你们也还年轻,不急不急,我作为队长,不能乱来,带坏队伍,我担当不起哈。”
张妹子深为感动,靠着刘队长宽阔的胸膛,哭得更伤心,“真是一个好人啊!”张妹子也就了却了对刘队长的想法。由于“借种”的强烈愿望,张妹子一招不行,只得来二招,她把那种心思放在了天天相处的警卫员马娃子身上。
一天上午,刘队长随两副队长外出十多公里的燕子岭巡查地形,安排马娃子在指挥部值守。张妹子见机会来了,亲热地与马娃子套近乎,再说一两月的相处,早就亲近得像一家人。马娃子二十多岁,与女人说话都会脸红。当张妹子露出两个又白又大的奶子,在他脸上又亲又啃,后面的事儿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三个月后,游击队撤离,张妹子肚子明显地挺了起来。
“刘队长的?”郑发仁问。
“嗯,还用说吗,都是你想的馊主意!”张妹子捶打着郑发仁,脸上满是快当母亲的幸福感。
三年后,游击队战斗失利,为营救战士,刘队长只身隐入南江县城,被叛徒盯梢告密,国民党李子犹部抓住刘队长关进大牢,严刑拷打,要刘队长说出队伍、枪支弹药在何处,刘队长一声不吭,后被枪杀,人头挂在县城东门示众。
郑发仁得知刘队长被杀示众,带着媳妇和两岁的儿子,星夜赶赴八十里外的县城。趁一个狂风暴雨之夜,冒着生命危险取下人头,连夜顶着倾盆大雨回返。
第二天傍晚,晚霞映红了光雾山。牛项颈山头多了一座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