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骊姬乱国 ——春秋狐氏系列
1.(外景)晋国都城繁华街市,日
路人甲:“听说了吗?晋国又添喜事!”
路人乙:“自从献公执政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好事自然常有。不知仁兄这回说的又是哪家好事?”
路人甲:“我说的这好事,可是咱晋国的大好事。”
周围围拢了很多看热闹的。
路人乙:“你就别兜圈子了,快说说,快说说!”
路人甲咳嗽一声,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
“这还得从献公五年说起,我们晋国出兵讨伐骊戎部落,那骊戎部落为求生路,就使用了美人计,把骊姬姊妹送给献公,献公见骊姬姊妹美貌,于是并收入宫,放了骊戎一条生路。兴许这姐妹二人深得献公宠爱吧,这不,骊姬早段时间才生了个儿子,叫奚奇。刚才听宫里出来的人说,她妹妹也生了个儿子,叫卓子。国君新添公子,不是好事?”
路人乙:“那这样说,献公就有了五个儿子了。献公原配夫人齐姜生了一儿一女,儿子申生封为太子,女儿伯姬年幼。可怜齐姜富贵不长久,丢下一对儿女驾鹤西游。献公续娶了交城山狄戎部落狐突的两个女儿,姐姐生了重耳,妹妹生了夷吾。连新添的公子可不正好五个?”
路人丙一声长叹:“多子未必是福,百姓要遭殃!”说罢仰天狂笑而去。
“呸呸呸,哪里来的乌鸦嘴!”众人唾骂不祥之话。
(特写)众人凑在一堆,还要议论,就见一驾马车由远而近。车前车后各有护卫。车上端坐一人,文雅威风。
车队过后,众人接着议论。
路人甲:“刚才过去的就是狐大夫,重耳、夷吾两个公子的外公。听人说他忠心耿耿,武公时,就把他从食邑交城宣召回都城,今为太子师。”
车队进入宫门。(远景)
2.(内景)宫中,暗夜
烛光摇曳,晋献公毫无睡意,在宫中坐立不安,忧心忡忡。
内侍报:“大夫士蒍见驾!”
献公略一沉吟,示意进来。
士蒍急匆匆进殿,持圭跪伏在地,“叩见王上!”
献公语调沉重,“此是后宫,不必多礼,爱卿平身!”
士蒍战战兢兢持圭俯首侍立。
献公不悦,“爱卿近来可曾听得京城内有何动静?”
“王上何出此言?”
“今日一卦,卦象凶兆,故而召见大夫。”
大夫士蒍察言观色,“其他并无异象,只是桓庄众公子名望日渐势大,恐难驾驭,危及王上。”
献公良久不言,士蒍进谏:“王上仁厚,不忍殃及骨肉。但祸根不除,国无宁日。还望王上三思!”
“我不忍亲自诛杀,他们并无罪过。”
烛光下,士蒍为献公出谋划策。献公脸色逐渐平和。
士蒍跟献公说:“王上不必担心,此事顶多两年就可高枕无忧了。”
献公面露喜色。
3.(外景)晋国都城内,日
桓庄诸公子夺富豪游氏之田,并指使人杀游氏二子。
(闪回)士蒍蛊惑唆使桓庄诸公子。
游氏家族咽不下这口气,在庄园内叫嚷成一片。大夫士蒍路过。
听罢游氏诉说,大夫士蒍支持他们去找桓庄公子,煽动报复。
桓庄诸公子哪里是好惹的,一时兴起,尽杀游氏全族。
士蒍又找桓庄诸公子献策:“诸公子分散居住,遇有强敌,恐难有胜算。为了家族兴旺,不如筑城聚居。”
桓庄诸公子采纳建议,在游氏之地筑车厢城。
士蒍私下散播谣言,说诸公子残忍,老百姓纷纷传说,民意上疏。
4.(内景)宫内,日
太子申生对此事有疑惑,要进谏献公。
狐突劝止,说:“晋国公子名望日盛。生在纲常尽失的时代,你父王不免担忧,害怕诸公子危及其君位,为你清除障碍。他不好亲自出面,有损王上威严,所以利用大夫士蒍挑拨桓庄后裔吞并富豪家族,利用他们自相残杀,激起民愤,你父王就可以顺理成章除掉桓庄众公子了。”
申生似懂非懂,继续听讲。
这年冬天,献公接受百姓上疏。
5.(外景)车厢城,日
晋献公派兵围剿车厢城,瓮中捉鳖,群公子大多被屠杀。
(特写)有公子逃到虢国。
6.(内景)宫内,日
晋献公端坐金銮殿,大臣奏报:“桓庄后裔畏罪潜逃,有逃到虢国者,挑拨是非。虢国借口攻击我国,我方将士奋力抵抗,杀退敌兵。”
献公脸色铁青,要乘机灭掉虢国。
大夫狐突持圭出列劝说:“王上万万不可,桓庄众公子一脉同胞,纵然有错,也应当网开一面,不可斩尽杀绝。他们会感受隆恩,子民也会称颂王上仁义。此时攻打虢国,于情于理时机都不成熟,还需等待时日。望王上三思!”
众大臣哑然无语,殿内静悄悄。
献公沉默良久,准奏。退朝。
7.(内景)宫内,日
太子申生要进内宫议事,侍卫拦住。发生争执。
晋献公正与美艳至极的骊姬饮酒作乐,听得宫外吵嚷,皱起眉头。
骊姬举止轻佻,生性妖媚,一颦一笑,都令献公沉迷。沉醉在温柔乡醉生梦死的献公传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宫。
太子申生几次进宫议事,都被父王拒之门外,申生就不满意,私下里就议论,“父王离不开骊姬了,一日不见她,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令人心寒!”
8.(外景)狐突府院,日
大夫狐突脸色铁青,立于廊檐下。庭院上空乌云密布。
儿子狐偃走了过来。
“父亲!”他轻轻叫了一声,给父亲请安。
狐突头都不回,仰望电闪雷鸣的天空,说:“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天下必乱。现在大王立骊姬为夫人,还想废去太子申生,立奚齐为太子,我们必须想法阻止。”
狐偃略一迟疑,说:“大王确实年老了,竟然相信骊姬。”
狐突说:“骊姬厉害,她想让大王立奚齐为太子,还假惺惺的说,王上您已经早立了申生为太子,各国诸侯无不知晓,太子文武双全,精明能干,是个很有魄力的人,您可不能为了咱们的私情,不顾全大局,把太子废了呐?听听,听听,多有心计的女人!”
狐偃很气愤,“这一招真是歹毒,欲擒故纵啊!大王一定不知骊姬的真正意图,还要佩服这位骊姬贤德呢。”
“你猜测的没错,这骊姬更得王上宠爱,她知道大夫苟息在晋国德高望重,深受大王恩宠,就乘机请求大王让苟息做奚齐和卓子的老师。”
“大王能答应吗?”
“当然答应了。她是贪得无厌啊,她早几年已经说服大王派太子申生、公子重耳、公子夷吾等分别去驻守曲沃、蒲城和屈地,这样已经分散了他们的势力。”
“她这是已经完成了以庶代立的第一步。”
“是,这正是我担忧的。可他于今日偏偏又要求说,大王年岁已高,以后我们得依靠太子,您能不能把他请来。”
“原来大王派人到曲沃召太子进宫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申生是个大孝子。他一定会回来的。不知骊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令人担忧啊!”
(闪回)太子申生策马扬鞭带着随从急急赶回晋国都城。
9.(内景)后宫,日
骊姬宴请太子申生喝酒。钟声悠扬,轻歌曼舞助兴。
“父王为何不在?”申生环顾四周,疑惑地问。
“大王国事繁忙,要本宫为太子洗尘。”骊姬一脸媚笑。
“不知父王急召儿臣回来有何要事?”
骊姬举尊,“且喝了再说!”
申生举尊一饮而尽。
“你弟弟奚齐、卓子年幼,今后还得多多仰仗太子。”
“那是自然,母后不必多虑!”
申生陪着骊姬喝了几尊,起身要走。
骊姬微微一笑,说:“难得儿臣回国一趟,明日御花园赏琴可否?”
申生不敢不依,答应了。
10.(内景)后宫,夜
华灯初上,骊姬见晋献公进来,趴在床榻抽泣,两肩一耸一耸的,衣裙连在地上。
急得晋献公赶紧上前哄劝,骊姬却越发哭得厉害,撒娇打滚,梨花一枝春带雨。
晋献公茫然不知所措,取过侍女手中的丝巾为骊姬擦眼泪,连声问她;“好好儿的,怎么就哭了?”
骊姬揉着胸口,张嘴欲说,趴下又哭。
晋献公着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小心肝你这样子不是要我的命吗?”
骊姬一抽一泣的说:“臣妾不敢!”
献公一停,一拍胸脯,“寡人给你做主!但说无妨。”
“就怕王上顾念父子情深,反倒埋怨臣妾。”说罢,还是个哭。
献公见他不肯说,转身喝问宫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一听,吓得匍匐在地,
“太子回来,娘娘好意为他洗尘。不料喝酒时,太子欺负娘娘!还说什么,父王风烛残年,宝刀已老,母后定然寂寞,说着说着他就嘻皮笑脸地来摸娘娘的手,急的娘娘慌忙把他推开……”
“别说了!”晋献公暴怒,打断了宫女的话。
(闪回)太子申生走后,骊姬与宫女耳语。
“是真的吗?”献公俯身柔声问骊姬。
骊姬带着哭腔,“千真万确!王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什么话!他敢?”献公显然生气了。
骊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故意皱了皱眉,瞪着眼说:“我就知道王上不信。您不知道,明天太子还约我去逛御花园呢。王上要是不信,您可以亲自瞧瞧!”
(特写)灯光摇曳。
11.(外景)御花园,日
(特写)晋献公藏身在御花园假山后。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蜂蝶飞舞。
太子申生陪着骊姬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远景)
骊姬正在说笑间的时候,有几只蜜蜂飞了过来,盘旋在她头顶“嗡嗡”地飞舞。(近景)
(闪回)骊姬把蜂蜜倒入头油,细细搅匀,蘸着梳理头发,暗暗阴笑。
骊姬千娇百媚,对太子申生说:“好怕!这些蜜蜂真该死,不会蛰孤家吧?太子殿下,麻烦你给我赶走,行不行?”
太子申生毫不犹豫,举起又长又肥的袖子向她头上挥去。
骊姬急切的说;“太子殿下,在这边哪!”
太子申生又举起另一只手向那边轰去。
老眼昏花的晋献公远远看去,仿佛太子抱住了骊姬的脑袋。(特写)
晋献公火冒三丈,提着宝剑从假山后跳了出来。
“你小子给我站住,看寡人砍不死你!”
骊姬拽住太子衣袖。晋献公却看见他俩还拉拉扯扯,举起宝剑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嘴里含混不清的叫喊着:“我杀死你个龟孙子,我杀死你!”
“快走,你父王生气了!”骊姬催促愣在原地的太子赶紧出宫。
(闪回)太子申生莫名其妙被父王追杀,一路跑到恩师大夫狐突府上。
晋献公余怒未消,叫嚣着要杀死太子申生。骊姬给他轻捶胸口,说:“太子是臣妾请进宫里来的,千万别怪他。也是他一时糊涂,要是为这事杀了太子,别人还当臣妾故意害他呢,先饶了他这回吧!”
晋献公默不作声,叫人传旨。
(画外音)献公派遣太子申生去迎击入侵的北狄骑兵。
12.(外景)狐突府上,日
大夫狐突在庭院内散步,忧心忡忡。
“父亲!”狐偃急匆匆进来,“不知父亲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狐突慢慢地往前踱着方步,狐偃跟在身后。
“大王派太子出征,说是为他继位创造条件,没想到骊姬暗地里却指使掌管兵权的官员给太子派拨老弱残兵和破旧武器,还千方百计克扣粮草。”狐突谨慎地说。
狐偃也是一脸忧郁:“北狄骑兵如狼似虎,太子兵弱粮少,即使幸免阵亡,战败后也会获罪被杀。太子遇难,奚齐自然就登上了太子的宝座,他日奚齐继位做了国君,骊姬可就得势了,她心机深重,到时,国家会大乱啊!”
“诚然。故而就要辛苦吾儿回交城食邑……”
(特写)狐偃轻骑简从纵马驰骋在崎岖的山路上,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间,马蹄踏处溪水四溅。
(特写)狼烟滚滚,狐偃带领交城戎狄部队与太子申生协同作战。
13.(内景)宫内大殿内,日
上早朝,有大臣上奏:“近日虢国大兵压境,经常骚扰我国子民,弄得人心惶惶,望大王体恤民情!”
晋献公身着衮服,背北面南,神情庄重。
大将里克出班上奏:“虢国不顾外交使节,竟敢收留了罪徒桓庄后裔,故意与我们作对。不灭虢国,对我们迟早是个祸害。”
“虢国自古以来对我晋国虎视眈眈,对我们始终是个隐患。对付此等小国,绝不能心慈手软。”他讲到这儿,故意拉长了音调:“众卿意下如何?”
“王上说的极是!”大将里克附和。
大夫狐突欲言又止。
众大臣山呼:“大王英明!”
退朝!
14.(内景)宫中殿内,日
大夫狐突讥讽大将里克:“将军复仇是假扩张领土是真吧?”
“然也!”里克毫不避讳。
“虢国战略地位确实重要。”大夫狐突对这带地形地势了然于胸。
里克点点头说:“然也。虢虞两国虽然是小国,但是夹在晋秦两个大国之间,左右逢源。虢国山川险峻,一旦秦国据之就可以灭虞攻晋,我国据之则不但西能防秦,而且向南向东也可再寻发展……”
“秦国人岂有不知乎?”狐突反问道。
献公坐于案后,打破两人纷争,接过话说:“非也。秦国人励志图强,不可小觑!现在他们只是迫于西戎骚扰而无暇顾及虢虞两国。一旦他们腾出手来,虢国必然是他们囊中之物,到时,我们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