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征文】异域聊斋
上篇
初到T国,中南半岛美丽的热帶风光的确让人着迷,满眼的绿,郁郁葱葱,点缀着五颜七色的花朵,叫人时刻体验到生命的活力。
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他更有吸引力的,应该是四O一街的人妖艺朮表演。因为国度不同,在它国是一种文化,一种旅游资源,作为另一国民国就有可能把它视为陋习,登不上大雅之堂,便不把它当作艺术来交流。故,国人只能凭你说一点,他道一滴,如瞎子摸象,了解有这么一回事,但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因此,更添加了个中的神秘。
按理,读过那么几年大书,也扯来了一张遮羞布,多少也归纳于那个知识的分子的一类,无论平日高谈阔论有多么的清高,想象中的追求有怎样的高山流水似的风雅,推祟的理想境界是如何的阳春白雪,但终究还是那个有欲有望的男,依然逃脱不了解那个”臭“字,只能如贾宝玉所说,归根结底还是浊的,想做清水只有来世投胎,做个女人。
明明不是君子,却又想给自已立上个正经的名头,心里想去得要命,又怕堕落到下流之辈,还怕同事知道后,将来那目光肯定有如芒锋刺背,特别是单位那个管政工的马列大姐,知道了肯定会把它列为思想个人生活作风问题,轻则谆谆教诲一番,直到你缴上一篇检讨应用文方可了结。重则问题就大了,在该同志人事档案上记上一笔,冤冤枉枉断送了有可能也会是你的大好前程,今生就丢失了光宗耀主的殊荣。
想坏容易想好难,我那真善美的灵魂还是敌不过丑陋的人性,好奇感挟持着贪婪的满足欲望,蠢蠹欲动,终于在那个周末的夜,孤独地徘徊在四O一街的霓虹灯下。
看着那些不同肤色的观光客,在娱乐场谈笑风生,我出你进。我还是踯足不前,犹豫反复,仿佛见不得人似的,躲在招牌的阴影下,似呼自己不是来看表演,倒象是个准备出现在舞台上丢人现眼的演员。
就在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故作镇静,下决心是否进去的时候,一个公鸭似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生硬的华语,令人浑身上下鸡皮疙瘩聚起:“先生.看表演吗?”
我惊愕地转过身,却找不到发音对象,只有一位妙龄女郎正笑容可掬地站在我身旁,那高挑的个子,发育良好的身体,长长睫毛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无处不让人砰然心跳,是来T国见到为数不多的美女之一。
她非常友善地注视着我,目光是那么纯真,就象个齷齪之辈遇到圣洁的女神,盯得我窘迫不已,无地自容,恨不得腳下大地裂缝大开,得以藏身。我尷尬地冲她笑,神态极不自然,赶紧转过身去,生怕沾污了眼前这位仙女似的佳丽。
“先生,是看表演吗?”那令人不寒而战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我也再次转过身来,眼前,站着的还是那位微笑甜美的女郎,而路上行人你来我往,依然是那些不为任何人停留的过客。
就在我惶恐恍惚,疑惑不解之际,那声音又出现了:“先生,跟我进场吧,别耽搁了看表演的时间。”
这次可以确认无疑,这声音,就是从眼前妙龄女郎那迷人的樱桃小嘴蹦出。我头皮一阵发麻,毛骨束然,也许是在国内看了不少异域玄幻影视的缘故,第一反映就是见鬼了,在中国,同胞鬼没见着,却在它乡异地见到了外国鬼。
女郎从我因为恐惧而变了形的脸上,读出了惊诧的信息,更加乐不可支:“先生是初来乍到,我就是人妖,这家娱乐场表演者,跟我进去吧,看完表演,你若愿意,可以上台与我合影留念,随便给些小费就可以了。”
这就是人妖,天哪!我讶异得张大了嘴吧,半天才缓过了神,再仔细一看,除了声音,那长长的颈项中央,也突出一块,那是代表着男性特征的喉节。
她?他?我朝着那方向嘟喃了几句,落荒也似地逃离了四O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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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是诗人,风度翩翩,异性爱情是他的创作源泉,无论悲剧喜剧,皆可成诗。所以,无论到何处,都忘不了留下一些风流韵事,这次应东道主之约,出席华文笔会,自然也少不了故事。
笔会在T国北部边踵小城举办,热情的主人将与会者安排在当地最有名气的M大酒店下塌,入住酒店最高楼层,以便客人可以随时饱览小城四季如春的美景。
小城之所以出名,除了美丽的风光,还与邓丽君小姐有缘,这位顶级的世界红歌星,在她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到小城休闲几个月,而且入住的也是这座酒店,现在已经改造成总统套间的4016房。他们来的当天,就象众多邓丽君歌迷一样,向这层楼敬献了花蓝,这已是不成文的规矩。
友人关心的当然不是邓丽君小姐生前对小城情有独钟的神秘,他感兴趣的是歌星唱红了整个华人世界的《碧兰山姑娘》,这支歌现在成为他的主题曲,那爱意绵绵的柔情在心中荡气回肠,纯真的意境让他陶醉不已,遐思无垠。而这碧兰山在小城附近,那些风情万种的采茶姑娘就住在这座山上的寨子里,此番来此,若有幸与这样的姑娘相识相知,虽然比不了乾隆下江南龙戏凤的野史佳话,但也不枉此生风流才子的美名。
也许命中注定,他今生就于桃花运有不解之缘,还没等他上碧兰山一睹采茶女的风采,寻找那份诗情画意。就在电梯一上一下之间结识了一位红粉佳人,苦于言语不通,只能在眉目间相互传情。天赐良机,那日停电,电梯悬挂在空间,上天没路,下地无门。恰好电梯中有他和他那位心仪巳久的西施美人,黑暗之中,却成为了他们的天堂,尽管还有他人在场,也阻挡不了那炽热情感的传递,也不知是谁主动,于是,中国的唇和外国的唇有了完美的吻合。丁香暗吐,纠缠不清,长达十数分钟,这样偷情的剌激,比来电还过瘾。
电来了,电梯继续行进,到了五楼,美人走出电梯,回首秋波频送,友人含情脉脉,二人依依不舍。
后来二日,友人疯了似地跟电梯较上劲,一天上下几十回,可能创下了吉尼斯记录,但依然不能如愿以偿,美人有如狐仙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悵郁闷,忍不住塞一些小费给五楼伺应生打探消息,伺应生痛快告曰:“此女乃人妖是也,为一变态富豪所包养,已离去。”
友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人妖?不就是那打了激素,由男变女的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吗?一听之下,大惊失色,自已堂堂须眉,虽然好色,但绝无变态倾向。
当下,如同遇邪一般,逃到客房,躲进卫生间,恶心莫名,翻江倒海,胃都快要挤出咽喉,恨不得把那惹祸的舌头咬断。而那体验温柔无数的双唇,此刻也变成了患上瘟疫的二片腐肉,扯之不去,撕之不掉。
是夜,恶梦一场,冷汗淋漓。
翌日,悄然离去,告别了心中的鬼蜮之域,今生再也不愿记起。
从此,也改变了他的风流之性,看女人都恨不得用上放大镜,应了那句古语,一时被蛇咬,十年怕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