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镇大哥的抗美援朝日子
引子
诗曰:
金家王朝
日成、正日、正恩,
垄断、集权、残忍,
顽固自筑坟墓,
螳臂岂挡车轮。
抗美援朝,这个敏感话题,近期成了国内外的热议中心,金正恩不断地搞导弹实弹演习,美国等国也不断的进行军事演习,中国则一贯主张和平解决争端,主张各方克制,各方剑拔弩张,煞是热闹,不由得使我想起了曾经下乡十多年的爸爸对我讲过的抗美援朝的故事,爸爸接触过亲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复原老兵,聆听过很多在宣传机构上听不到的抗美援朝的故事。以下就是爸爸给我讲的有关抗美援朝等的故事:
1、结识抗美援朝老兵
读小学时我就接触了课本中介绍的抗美援朝英雄黄继光、杨根思、罗盛教等,十分崇拜这些英雄,把他们作为“中国”的代表,痛恨美国帝国主义,把他们作为“坏人”的代表,那时每当抚顺县电影放映队来到我们村小学放映电影时,总是拿一个小板凳早早地在学校广场上占一个位置。然后就期盼赶快上映那些我喜欢的“打仗片”,尤其象“上甘岭”、“奇袭”、“打击侵略者”、“英雄儿女”这样描写抗美援朝的战斗片,当这些影片正面人物出场,坐在露天银幕下的孩子们就会鼓掌高呼“中国”,“中国”,反面人物出场就喊“美国!美国!”或喊“中国的飞机加加油,美国的飞机掉粑粑楼”,爱憎分明。后来初中毕业下乡参加农业劳动,通晓的事逐渐多起来,一次偶然机会,让我对抗美援朝有了新的看法,那是一次县交通局向各村征民工修备战公路。各村的农民工组成了修路大军,在修路大军中结识了一位和我一起搭档,用“带车子(人力车)”推石料的许镇大哥,我发现他胳膊上有一块大的伤疤,就好奇问他:“许大哥,你臂上怎么这么大一块疤?”
“炮弹皮刮的。”
“你打过仗?”
“打过。在朝鲜。”
“仗打的激烈?”
“相当激烈,从丹东往朝鲜去时是一列车好胳膊好腿的人,回来就是一车缺胳膊少腿的人,还不算死的人。”
“那你怎么没混个工人当当,西古(村庄名)的林贵也是去过朝鲜,现在人家吃细粮(商品粮),有工作,还挣现钱。”
“你说林贵呀,怎不知道!那是和我一批入朝鲜的……”
于是他就给我讲了下面的故事。
2、动员参军
1951元月我刚满18岁,听说朝鲜那边打起来了,是八路军帮助高丽军队和美国人干上了。美国人武器好,有飞机、坦克,还有什么原子弹,八路军使用的是三八大盖枪顶多还有几门六零炮什么的,第一批已经过朝鲜好几个月了,就凭他们的那些武器,能打过美国人吗。47年(1947)张澍(曾经担任过抚顺市和鞍山市市长)领导的八路军基干三团从“三块石”(八路军辽东游击根据地,现在为抚顺市著名旅游风景区)下山,路经我们家门口,到临近抚顺市近郊的西社山头和美式装备国民党207师正规军打起来了,八路军武器不好,没有重炮,无法攻下国民党守军固守的钢筋水泥碉堡,结果败了,尸体装了整整两马车,从我们家门口走过,一直撤退到新宾县那边的大山之中。新宾县一直往东走就到了朝鲜。这次八路军如果打不过美国人,一定会死很多人,一定会增兵,我家哥们多,征兵可别征到我家。我心里实在没底儿,做梦都想到那些淌血的尸体,怕参军打仗。可世界上的事就是奇怪,你越是担心的事,往往越会出现,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吧。元月还未了,征兵的消息就下来了,理由是,美国飞机炸了安东(今天的丹东),还打细菌战,打到了家门口,刚分到土地的农民要想不失去土地,就得保家卫国。先是村干部总动员,做所有18一一25岁男青年的家属的工作,然后是召集全体够线(指18一25岁)的青年集中开会,动员参军。
当时的村公所(村长召集村民开会的地方)是四间茅草房,为南北向正房,外边的一间房砌了两个大灶,上面安了两口大锅,平时往往用来供给村民们煮猪食,烧开水杀猪退毛等。这一天烧了整整两大锅开水,准备杀猪给报名参加八路军(志愿军)的人送行。东边的三间房是贯通的,南北大炕供开会的人坐。两个大灶加足了劈柴,火烧的旺旺的,大锅里的水滚开着,烧得南北大炕摸起来直烫手。村长让我们二十几个年青小伙坐在炕里,磨得发光的梨木炕沿上对坐着两排大姑娘和年青的媳妇,她们有的手里拿着大红花,有的拿着红彩带,是专门为报名参军的人搞祝贺的。军代表、村长、妇女主任等领导讲完话之后,就让我们“志愿”报名。我们二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报名,炮弹不长眼睛,谁愿意去送死呢。一时间,屋里空气很沉闷,没有一点声音。林贵因为最近痔疮又犯了,勉强盘腿坐在炕上,屁股被热炕烙的直疼,强撑着听完了几位领导叨叨絮絮的讲话,又强忍了一会儿,想站起来到外边散散步,可他刚一欠腚,村长和快嘴妇女主任马上大声喊:“林贵报名了,大家快祝贺!”坐在林贵前边的几位姑娘立刻扶他下地,大家热烈鼓掌,胸前都是姑娘们给戴的鲜花。林贵不好意思了,只好报了名。我家哥们多,分的土地也多理应感谢政府,也是政府重点的动员对象,况且政府又承诺复员回来在城里给找工作,一大堆光棍在家连媳妇都说不上,不如到外边碰碰运气,算命的推过我的生辰八字,说我命硬,能克小鬼,逢险化吉,所以我也报了名。其他几位报名的情况也和我俩差不多。就这样我们全村共有5名青年报名参加了八路军(志愿军)。
报名后的第三天我们就踏上了抗美援朝的征程。
3、入朝前的插曲
我们没有立即开到朝鲜,而是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集训。
集训营地设在临近某铁路线的一个山沟中,过去是日本人设在F地区的军需品仓库所在地,
整个营地周围都圈着铁丝网,门口有拿枪的兵站岗。仓库地广场很大,可以用来进行各种军事项目的训练,空库房里搭上一排排木床,离床较远的空地上安了几个煤火炉取暖,这就是我们的临时宿舍,住着我们这一批人(大约300来人)。由于我们这批人都是从农村各地来的,根本不懂的军事知识,有的人连枪都不会打,要成为一名到国外和美国人打仗的兵,训练的强度可想而知。早上5点钟起床列队,背30多斤的行装,跑步一万米,除了吃饭的时间,整天用来进行军事训练,但是枪支弹药是不发到个人手中的,只是在打靶训练时集中用枪,和真手榴弹、手雷重量一样的假手榴弹、手雷是发到个人手中。营长是参加过辽西会战的老兵,对我们这些农民新兵要求极严,在训练匍甸前进时,一个新兵的前方刚好有一滩新拉的人屎,他嫌臭,站起来跨了过去,被营长看见了,狠狠的煽了他两个耳光,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在战场上不按命令去做,马上枪毙你!”还关了他两天禁闭。扔手榴弹最低要达到60米,达不到的挤出吃饭睡觉的时间也要练习。任何人不准和家里通信,不准和外界接触。寂寞、枯燥、苦累的现实使不少人产生了开小差的念头,可开小差被抓回来是要枪毙的。还没到朝鲜呢,谁知未来是死是活。
有一天夜里大家睡得正香,突然紧急集合的号声响了起来,营长命令必须半小时之内登上开赴朝鲜的火车,从营地跑到铁路车站边最快也得20分钟,有的人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有的人只穿衬衣、衬裤,我们新兵队伍的两边,是20几个荷枪实弹的老兵“护送”我们,跑到停在铁道上的闷罐子军车前,还有十来分钟开车,有的人想借拉屎为借口,从列车底下钻到列车的另一侧,借机逃跑。
“不行,就地拉!”扛枪的“护兵”厉声的禁止了他们。
就这样,我们到了朝鲜,枪和新军装是到朝鲜之后发的。
4、“轰炸”
我们当兵的谁也没什么闲心去做什么“最可爱的人”,什么“国际主义,研究什么某次战役”我们只知道打仗的时候不挨枪子,不挨飞机炸,那时和“老毛子(前苏联)”友好,斯大林支援了志愿军一批“卡秋莎(火箭炮)”,这种炮很先进,当时美国还没造出来,在一次战斗中,一颗打出去的炮弹没有爆炸,为了不使这种炮弹落入美国人手中,上级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增派一个师的兵力去找回这颗炮弹。结果被美国飞机炸死了上百人,还是没有找回这颗炮弹。我想,每个参加过朝鲜战争的人,最害怕的两个字就是“轰炸”,52年元月的一天,部队在一个山谷中的驻地休整,这天,连队改善生活,做了我们东北人爱吃的猪肉炖粉条子,有几个兵还喝了点白酒,这几个人肚子发热,从做了伪装的帐篷中走出小便,结果被飞过来的美国侦察机发现了,这几个人不以为然没有向长官汇报,不多久,轰炸机来了,它们开始向目标低飞,低飞带来的强大气流掀翻了压在帐蓬上的伪装物,露出了目标,接着野蛮的轰炸开始了,飞机呼啸着,炸弹落地前发出一声声怪叫,令人毛骨悚然,帐篷里的人鬼哭狼嚎,人们顾不得暴露目标了,像山中的马蜂窝被人捅了一样,全从帐篷中跑了出来,恨不得脑袋上长个角,钻到地里去,哪怕耗子洞也要钻进去,壕沟、小树下、土坝边都成了人们卧倒的地方,有的人来不及找到有利的地形,只能就地卧倒任凭飞机轰炸,有的人被炸死,有的人被震死,有的人被炸起的泥土掩埋,营地一片狼藉,粘着血肉的破棉布,炸成一截截的血淋淋人手、人腿和烂肉、烂“下水”(人内脏)满地都是,有几个伤员没能从帐篷中跑出,结果连同帐篷一起被炸得无影无踪。过后,炸后余生的人们纷纷从泥士中、从废墟中、从破烂杂物中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泥土和脏物,互相拥抱,流泪,大笑,祝贺……庆贺自己命大,躲过了阎王爷招魂的小鬼。
我们的军队采用的战术往往还是八路军打老蒋时的迁回包围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老办法,用的是人海战术,由于我们没有空中优势,战士们往往在夜间,在崇山峻岭中,在风雨暴雪中行军,病死,冻伤,掉入悬崖下摔死的现象并不少见,给养有时跟不上,虽然还没达到挖草根,吃树皮的程度,但是吃炒面,吃炒大豆,没有菜,吃雪的时候也不少见。而美国大兵,吃的是高级面包、牛油、香肠、罐头,全是机械化,坦克、大炮、卡车堂而皇之的在公路上奔跑,如入无人之境,一但被我们包围,成群的轰炸机马上就过来解围,硬从包围圈炸开一个或几个口子,使被围的敌人跑掉。在我所参加过的战斗和了解过的战斗中,还没有发生过一次歼灭美国人一个团的战斗。
没有空中优势,想取得战斗的胜利,难!务,在返回的路上遇上了八架美国飞机,这些狗东西向我俯冲过来,机关炮弹打在我前方雪地上,溅起一片片白白的雪雾,我赶忙滚进路旁白雪掩盖下的一堆高粱攒(高粱剪掉果实后剩下的秸子)子里边,伸脚一蹬,却蹬到一条死人腿,原来是一具残缺不全的朝鲜老头的尸体,尸体己冻僵了,另一条腿
5、当通讯兵的日子
由于我读了几天私学馆,认识几百个中国字,又是山区长大的人,后来连队首长让我当了通讯员。冬天的一日,刚下完一场大雪,我执行完任和一条胳膊已不知去向,大概是这个老头在捆高粱秸子(准备当柴烧)时被飞机炸死的。在那次战争中被炸死的高丽人谁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高丽寡妇越来越多,这给我们当兵的光棍汉带来了不少麻烦。
盛夏的一天,连长叫我去团部执行一项任务,团部驻地离我们约40里,连长要求我天黑之前一定要返回连队;走大路,远;又有挨炸的危险。于是我选了较近的山间小路,往返才50多里,正午时分,走得又饥又渴,准备到路旁一间朝鲜小房里讨点水喝,推门进屋,没有一个人,我又返了回来,这时突然从小屋后面闪出一个30来岁的朝鲜少妇,身上一丝不挂,散乱的黑发粘在白色的肌肤上,屁股浑圆,两个奶头一颤一颤的,原来她正在小屋后面的水塘里洗澡,她发现了我,可是我却没发现她。我哪见过这架势,大脑里嗡的一下,好像混身的血都涌到头里,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赶紧转身逃跑,没想到她却冲上来,拽住我的手往屋里拖,嘴里还哇啦哇啦的不知说什么,到里屋她拿起一个放在破板箱上的一个旧相框,里边是他们一家三口人的合家相片,她用手比比划划,原来她丈夫参军打仗已死一年多了,7岁的孩子和她一起上山采野菜时,被蛇咬了,医治不及时死了,两行泪水从她发黑的眼圈中淌了下来,她抱住我又用手捏我的下体,往下拉我的裤子,我活了20来岁,光溜溜的女人这样地摆在面前,还是第一次,我也常听到有关朝鲜年轻寡妇找志愿军小伙“要种”的事,今天莫非真遇上了,又一想,子弹、炸弹不长眼睛,说不上哪天死,活了20来年,真要是死了连女人的味都不知道,多冤枉!不上白不上,也顾不得违犯军纪是要枪毙的,终于和她干了那事。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后还是被连长知道了,要是他报告给上级,我真可能被枪毙,可是我救过连长的命,那是一次和南韩军厮杀,我用手榴弹壳打塌了压在连长身上,拼命掐连长脖子的兵的后脑勺,解救了连长。连长把这件事给压下了。不久他又找个借口打报告让我复员回家了。
6、尾声
因为我是犯错误回家的,进城找工作的事泡汤了,还得抡起我的镢头修理地球(种地)。后来我陆陆续续的打听和我一起参军的别人的消息,我们一起集训的300来人没回来几个,有的人死在朝鲜,连尸首都不知道在哪里,被朝鲜女人抢走当“种马”的也有,被美军俘虏送到台湾的也有。同乡林贵也回来了,可是肠子被炸断了一大节,换成了狗肠子总算保住了命,成了残废军人。我虽然身上留了几个弹片,回想起来,还是算命瞎子算得准,总算保住了命,虽然还当农民也算幸运。
听完他的讲述,我不禁慨叹……
听完爸爸的讲述,我也无语了。
结束语
那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已经过去快70年了,当年那些为了保卫自己分得土地等胜利成果而血洒朝鲜的参军农民,他们的后代大多数仍然是农民,仍然在贫困线上挣扎,历史是最好的见证,社会主义的北朝鲜保卫住了,和资本主义的南韩对峙了半个多世纪,可南韩已迈入发达国家的行列,而北韩的所谓社会主义只不过是金氏(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祖孙三代)家族的封建专制主义,人民困不聊生,连粮食都要进口,统治者还在穷兵黯武,搞什么核武器试验,导弹试验,以保卫他们的家族式的封建专制残暴统治。那些把生命扔在朝鲜的几十万中华儿女,如果看到今天的这种局面,恐怕死也不会瞑目了……
毛泽东主席在党的七大总结报告中强调过“现在的世界,民主是主流,反民主的反动只是一股逆流。目前反动的逆流企图压倒民族独立和人民民主的主流,但反动的逆流终究不会变为主流。”毛主席的话对今天的世界形势仍然没有过时,金正恩这个逆历史潮流而动时代怪物,一定会被世界历史发展的汪洋大海淹死,这一天也许不会太晚,那样那些把生命扔在朝鲜的几十万中华儿女也会含笑于九泉了。
第5部分开头一段改正为:由于我读了几天私学馆,认识几百个中国字,又是山区长大的人,后来连队首长让我当了通讯员。冬天的一日,刚下完一场大雪,我执行完任务,在返回的路上遇上了八架美国飞机,这些狗东西向我俯冲过来,机关炮弹打在我前方雪地上,溅起一片片白白的雪雾,我赶忙滚进路旁白雪掩盖下的一堆高粱攒(高粱剪掉果实后剩下的秸子)子里边,伸脚一蹬,却蹬到一条死人腿,原来是一具残缺不全的朝鲜老头的尸体,尸体己冻僵了,另一条腿和一条胳膊已不知去向,大概是这个老头在捆高粱秸子(准备当柴烧)时被飞机炸死的。在那次战争中被炸死的高丽人谁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高丽寡妇越来越多,这给我们当兵的光棍汉带来了不少麻烦。
谢谢编辑老师,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