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警】秉 性(小小说 )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姐八十多,仍不忘拨拉小九九。
清明那天,八九点钟雨停了,阳光给金鼓山披上金辉。
大姐,二妹,三弟不约而同来到山坡父母坟前祭扫。
焚上香烛,二妹说:“山下办了不少农家乐,上山游客越来越多。父母葬这里不安宁。别人都迁公墓,咱也迁吧?”
三弟说:“前几年刚下岗,孩子上学,身体也不好,没顾上。坟地靠路太近,不雅观,是该考虑迁坟了!”
大姐说:“别光嘴上唱,要迁动就是了!”
二妹说:“当年我下乡在外地,父母生病也没出多少力,现在我返城工作退休了,迁坟我也出资。”
大姐扯二妹胳膊,翻了个白眼。见妹无动于衷,突然说:“呀,糟糕!我包里钱不见了,整整七百元呢!”
二妹说:“仔细想想,说不定放家里了。”
三弟说:“这里没外人,没人动。”
大姐说:“我记得清清楚楚,可能我拉包不小心,掏掉了。”
小弟说:“那顺来的路,趁行人少,赶紧找!”
三人便慌忙分头找。
大姐么喝丢钱是为了转换话题。也为吃饭不掏钱。
只好假装寻找,摆出真丢的样子。
二妹三弟却信以为真,代她焦急。东瞅西瞧,仔细观察。树丛,杂草也不放过。枝叶还挂着水珠,弄得裤脚,鞋袜全湿透。寻得出汗,毫无所获。
大姐安慰说:“找不到算了,算迁坟投资!”
二妹说:“到农家乐用餐,我请客。”
大姐附二妹耳朵上挖苦:“你傻呀!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迁坟是儿子的事,上坟应儿子掏兜,与咱浑身不搭界,凑什么热闹?”大姐在为自己寻支持。
小妹说:“都是父母的孩子,一家人。弟弟现在手里拮据,帮点可轻松些,别分那么清。”
大姐白了她一眼:“不知好歹,非要撞南墙,白痴!”
大姐比二妹大五岁,比小弟大七岁。没爱人,没儿女,也没知心好友。记性特好,连三岁时谁给她苹果小了,谁抢了她的犍子,还打她两拳,小时候为弟弟妹妹洗尿布,记得玩时,弟弟跌倒,腿上摔出血,挨父母打……时间,场地,在场人,记得一清二楚。
她从小爱动脑,贪便宜,不惜一切,脾气怪僻。同班同学曾追过她,她嫌农村人,干活累,回绝。村里教师追她,她嫌去当兵,怕回不来,不要。工作后,为多个馒头多点肉,曾与炊事员有过一腿。为两角夜班费,也与厂保卫科长不清不楚。偷偷堕过四次胎。
纸里包不住火,渐渐臭名远扬。低不中,高不就。成了剩女。
四十岁上,攀上一香港七十岁老板,腿有残疾。她贪图有钱,将来可得家产。生活了五年,老板将工厂交给儿子,要回家守老婆。弄得她一无所有,灰飞烟灭。哭着闹着,向老板讨要二十万精神损失费。
获得巨款,便开起服装厂。因太精明,以次充好,变花样从工人身上扣钱。工人没了积极性和责任心,产品质量也上不去,仓库积压资金没法流转,坚持不到两年便破产。
辛苦白忙,设备成了废品。将算计一辈子的小九九赔个底掉。
吃过饭,弟弟有事先走了。
大姐乘机做二妹工作。诉苦说:“我十五岁便辍学进厂,赚钱养家,供你们上学。父母养我十五年,我养父母十八年,我是家里的功臣,我谁也不欠,大家都欠我的。”
二妹顶撞说:“当年生活艰苦,父母要下地争工分。你是大的,你不干谁干?帮家庭,也在帮自己。”
大姐分辩:“我烧给这多人吃。父母还要给三弟开小灶。那天……”
二妹捂起耳朵:“我不要听,过去这多年了,还老扒拉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有意思吗?”
大姐说:“忘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二妹说:“这八杆子不沾边,别胡搅和。”
大姐说:“我办事认真。毛主席说过,世界怕就怕认真二字。”
二妹不想听,想缓解气氛,故意没话找话扭转话题:“太阳一照,身上热了。”
“热了脱。”
“过日子真不容易。”
“不想过,有的是路。没人拦你!”
二妹见话不投机,张口堵死人,没法交流。不想再说,扭头便走。
大姐望着她的背影嘟噜:“傻妹,你还嫩着呢!”
晚上,大姐给二妹发微信:“我的贡献最大,不会再负担什么。我不欠父母,也不欠你们!我向来认真,一清二楚是我做人底线!”
二妹觉得不是味,回复说:“一家人还底线?亏你想得出!即使你给父母的钱物超过了他们的付出,但父母的养育之恩,一家人对你的关爱,你算得清,理得明吗?”
2017,7,3 蠡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