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家人行走在马路上，汽车站前她们上了车，几站过后，三百到了，高大的三百百货大楼就矗立在她们眼前：“奶奶你见过这么高、这么大楼房没有？奶奶我见过，妈妈领我来过这里，是买一条花裙子，奶奶，就是我身上穿小的这条花裙子。”
　　 “哦，美娇，等到了，你喜欢那条你指给奶奶看，让爸爸妈妈给你再买一条。”
　　 “奶奶，那钱是存着给爸爸买自行车用的，我不要花裙子，我看看就行，奶奶，要买花裙子妈妈她不会同意，哥哥也不会答应！”
　　 “哦，美娇是这样？到时候奶奶会帮着你争取争取啊？”
　　 “奶奶，是真的，爸妈真听你的话？妈妈可厉害了，哼，她是不会同意的！”
　　 “会的，奶奶我有办法，不会让我的美娇失望。”
　　 “真的吗？奶奶？”
　　 “美娇不要缠着奶奶，来，到妈妈这边来？”
　　 “哼！她肯过来！那就神了，她就想贴着奶奶替她说好话哼！在骗着奶奶替她要一件花裙子穿，我还不知道她哪点小心眼？”
　　 “用你管，我又没有跟你要，用你来管？”
　　 王春芳爱惜地抚摸着冯美娇的头，笑了笑说：“美娇，这里有你要的花裙子吗？奶奶我可没钱给你买，到时候你可不要生奶奶气呀？”
　　 “不会，能看看，摸摸我就知足了，奶奶我知道你……你没钱是不？奶奶我不会难为你，只想你跟妈妈说说帮帮我。”
　　 “这丫头！小雨，看你把美娇惯得？”冯柏瑞说着自己的姑娘，埋怨着自己妻子在为王春芳开脱，也开脱着妈妈的囧举。
　　 “哼！你当爸爸你不知？有奶奶百依百顺依着她，她能不惯着自己吗？现在赖起我来？你也不是不舍得说她吗？”是小雨在辩解自己。
　　 “奶奶，奶奶！看，这就是爸爸喜欢的自行车！好漂亮，好漂亮！奶奶。快让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啊！永久、凤凰、白山、啊！还有飞鸽！啊！好多自行车呀！不知妈妈她能给爸爸买哪台？能买得起哪辆自行车！”
　　 “爸爸，你，你不能把钱都花完，我还要裙子哪。”
　　 “去去，去！一边去，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不买自行车爸爸上班走着去，你不心疼爸爸？不挣钱养活你了？你要把爸爸累死不成？他上下夜班你不心痛？妈别听美娇的，我可告诉你不能把爸爸买自行车的钱都花完妈妈。”
　　 “你，哥哥你自私，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哼！是你要学车，是不？所以你就站在爸爸这边。哼！不买就不买花裙子了，就是买了我还不要了！哼！不理你了，臭哥哥、坏哥哥。奶奶，哥哥他欺负我。”
　　 说着说着，冯美娇就哭了起来，她一边摸眼泪一边在噘嘴，李小雨轻轻拍了一下冯美娇说：“你也不怕奶奶她笑话？快收起你的眼泪，好美娇，听妈话。这里人多，不要让人家笑话你。妈妈看看，钱够了给我的美娇买花裙子穿啊，美娇！”
　　 “你说的是真的，妈妈？你不骗我？”美娇收起泪问。
　　 “真的不骗你，这里有奶奶爸爸给你作证。”妈妈小雨在回答。
　　 “强儿，你看这自行车是什么牌子？哪一辆最好？你告诉奶奶？”
　　 “奶奶这几款自行车，要数最好那就是《凤凰》牌子了。”
　　 “强儿，你去问问去，它是多少钱？”
　　 “三百九十五！奶奶……奶奶我们买不起，我们没有这多钱！妈……妈你有这多钱吗？”冯强的话最后的说给了自己听，他知道，妈妈是不会花这多给爸爸买车，家里更没有这多前财。
　　 “你这孩子，谁说要买自行车了？今是领着奶奶出来散散心，要买东西只能给奶奶她老人家买！你凑什么热闹啊？一边去。”是冯柏瑞在训斥儿子冯强。
　　 “哦，知道了。”是冯强诺诺再说。
　　 “孙儿，你来，来到奶奶我这边，奶奶我再问你，这凤凰牌自行车它是最好的吗？你告诉奶奶啊。”
　　 “奶奶，凤凰牌子是最好的自行车了。”
　　 “好，强儿，那你就挑一台，奶奶我给你买。”
　　 “啊！奶奶……奶！你……你有钱？你，你有那么多的钱……等会！再让我看看它是多少钱。”激动的冯强高兴地揉着双眼，再次看了过去，他小声在念：“三百九十五……三百九十五！”
　　 惊喜的冯强，率真的冯强，喜悦激动的冯强由小声转换为大声，他高声再念：“奶奶，我看真了是，三百九十五、啊！奶奶……奶奶。”突然，冯强由喜悦转为惊恐，他急切的、大声的吵嚷着：“奶奶，我……我……不要了……太贵了你你你……是……买不起的！”
　　 “姑娘，是在这交钱吗？”是王春芳在问。
　　 “大娘您、您要买……买这台自行车？”惊得售货员，以不相信的眼光看着这站在眼前，她的穿戴普普通通通，寻寻常常的一位老大娘，但是职业的素质她即刻转变了态度，她和蔼的对王春芳答道：“不，大娘，到收款处。”
　　 “姑娘，你等着，我给你掏钱。”
　　 “大娘，不在我这交钱，我给你开个票你拿到收款处去交，大娘您老等着我去开票。”
　　 “妈……你你你？你你……你！”惊得冯柏瑞说不出话来，只见得，王春芳她低下了自己的头，她撩开了自己那件破旧的蓝布褂子，就在前大襟上突然有一个用灰布缝补着一个大补丁，它有一巴掌那么大，只见，王春芳用小手指挑开了针脚用力撕扯起来，那个补丁越来越大露出了人民币。
　　 “啊！妈……妈……你你……怎有这么多……”
　　 王春芳没有管冯柏瑞以及他们全家的惊奇，她慢慢在那个补丁处，拽出一打厚厚的、面值在百元的人民币，她拿出四张交给了站在她身边看愣了眼的孙子冯强，然后她对冯强轻轻地说：“去，把车款交了，这是四百元，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妈……妈……你你？”
　　 “儿子，妈就知道你一定会感到惊奇？这是妈的钱，干净？你放心用。”
　　 “妈……我……啊，不，我不能用您老的钱，这车……咱们不买……了。”
　　 “对，妈，柏瑞说的对，我们没脸花您老的钱，妈这车我们不能买。”
　　 “冯强，快把奶奶的钱还给奶奶，你别去交钱，妈，咱们回家。”
　　 最后二个字声音很小很小，就连冯柏瑞他自己也听不出来自己是说的是什么，而且混淆了颤音哭腔。
　　 “我不回家，妈妈说好了，奶奶她也答应给我买花裙子哪，我不回家。”是美娇执意不肯走。
　　 “强儿，快把钱还给奶奶，妈，您老快把钱揣起来，我们不能用您老的钱……花。”
　　 “奶奶，我不学自行车了，这个车我们不买了，走，奶奶我们回家去。”
　　 “柏瑞，你当我是你妈不？你要当是，我给我孙子和儿子买辆车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妈，你老的情我们领了。”
　　 四百元钱冯强早已塞进王春芳她的手里，王春芳再没有理理他们夫妇，向着售货员问：“姑娘，告诉我你们的收款处在哪里？我自己去交！”
　　 “妈！妈……妈！您，快快把钱收好收好，这车我不能买？我怎能花您老的钱啊？我惭愧呀！妈、妈！”
　　 “小强，走，跟奶奶我交钱去，完了我好腾出时间好给你的妹妹美娇去买裙子，走，我们快走，去把自行车的钱交了。”
　　 百货商场很大，冯柏瑞不敢再与娘拉拉扯扯，他像一个机器人全没有了思想，就跟在了王春芳儿子冯强的后面，他的后面是媳妇李小雨拉着懵懵懂懂愣愣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姑娘冯美娇，李小雨在偷偷抹着自己感激的眼泪。美娇疑惑的望着妈妈，又极目望着早已走向远去的奶奶、哥哥、爸爸他们……
　　 一台崭新的“凤凰”自行车就推在了冯强的手里，他高兴地望着爸爸还有奶奶，他笑着看向了妹妹，妹妹则是突然懂事再也不争吵着要她的花裙子了。李小雨眼圈红红着一手领着美娇一手紧紧握住婆母王春芳的手，喃喃喃喃着说：“妈，对不起，让您老破费了！”
　　 “来，我的好美娇，走，奶奶领你去买花裙子去。”
　　 “奶奶，花裙子我不要了，让爸爸用新自行车带我回家就好。奶奶。”
　　 “小雨，别忙着回家，出来我们就玩他个高兴，我们再逛逛啊？我还想给我的大孙子换一个新书包哪，我们走。”
　　
　　 就这样，冯氏夫妇怎样拦挡也截拦不住王春芳对他们的热情，相继下，她又给美娇买了一条花裙子，李小雨争抢要付钱，王春芳急切的说：“是不，不准备让这个妈在你家继续常住下去？为什么总是与我的意愿相反？小雨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小雨你要是让妈妈我高兴，走，我们去给我孙女买裙子去，好媳妇你不要这样，妈懂得你的心。可你要理解妈我的意呀，你说是不小雨？小雨你听好，我们做人的尊严是平等的。”
　　 “妈，当初我们养你不是图您老的钱，所以我不愿妈你破费，哪样我与柏瑞心里是不好受的。”
　　 “小雨，妈知道，知道你们两口子心。小雨，妈看见你上班手上也没块手表带这怎行？妈来这百货商店的时候也想好了，给我儿媳小雨买块手表戴戴，儿呀，你领我到女士手表柜台，我再给你的媳妇，我的小雨买一块手表要好的，我们走，去那里。”
　　
　　 五
　　 一块新款“罗马”牌的女士坤表就戴在了李小雨的手腕上，再也控制不了情愫和感激之情，李小雨展开双臂扑进婆母王春芳的怀里，她哭了，哽咽着说：“妈妈！妈……为什么您对我们这样好？我们并没做什么？妈妈，妈妈……我们，我们做的怎能跟您老相比？妈妈！伟大的妈妈！尊敬的婆母——母亲！我戴着这块表我都显得愧的慌！妈妈……妈妈！”小雨，感激的在哭。
　　 王春芳含泪在心里说：“不是你们夫妇好，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哪有我们这别类亲情？”
　　 想到此的王春芳也哽咽流泪看着儿媳李小雨，她拍了拍李小雨说：“你要是受不起，多喊几声妈就行。妈喜欢听，这样妈我才开心，妈喜欢你叫妈那种甜蜜！我好幸福！”
　　 就这样，冯柏瑞捡来一个有钱的妈如春风传遍四方，从李小雨的工作单位到丈夫冯柏瑞的工厂单位是人人皆知，邻里们更是跑来欣赏冯柏瑞拾来捡得的有钱的这位妈王春芳。
　　 转天，冯柏瑞刚好是老白班，他高兴地骑着妈给他买来的又是他不敢奢望的名牌“凤凰”牌自行车，他一路歌唱着，傻笑着，时不时还自己欣赏着，低头痴痴的看着，还高兴地摇头晃脑着，心里甜滋滋的踏着自行车往前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他上班的工厂，东北厂矿多，冯柏瑞在碳素造纸厂上班，他喜滋滋刚把凤凰牌自行车停好，这突然展在大家面前的名牌自行车着实吸引了一大帮人靠前赞叹着：“唉！我说冯段长你哪来的这台凤凰牌自行车啊？快快让我看看也骑上一圈遛遛？”是工人王海涛在说。
　　 “去去，要骑让你妈给你买去？我的儿子小强要骑试试我都没舍得给他，去去去，你呀就休想了。”
　　 “啊！我说段长，你可真有钱，连这贵重的车你都敢买？你不让我们骑一圈我摸摸总算行吧？”说着话的是卢金奎，他爱惜的用手轻轻摸了起来。
　　 “拿开你的脏手，被碰，金奎，你不知这手有汗？它会腐蚀我自行车上的好漆，那样亮光度会减退的，不许你碰也不许你摸。”
　　 “看你娇贵的，让我也看看，不就是一台好车吗？看你娇气的？等我攒够了钱也买这一台凤凰牌自行车！谁爱惜你的，我说冯段长你就在我们面前摆谱吧。”
　　 说话此人他叫郑建华，是同冯柏瑞一个工段上班的工人，郑建华见了冯柏瑞在欣赏着自己的好车于是他就没话找话说了起来：“咦，段长你真行啊？要不你不买车，要买你就买来一台好车，还是凤凰牌子啊？你可真行，真有钱，我看当段长他就是比我们当工人强，是不冯段长？油水大啊？”
　　 “看你说得，工资表都是上面做好？我手里有钱吗？你这话说出来哪就没意思了，郑建华！”
　　 “看看你还急了？玩笑话说说而已，不就是羡慕你吧，这你也要生气？冯段长，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凤凰牌，我得瞧瞧，你家可真有钱，不得四五百块？”
　　 “哈哈，名牌他就贵，是四百块钱就剩五元！而却这车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谁人会给你买？又是这贵重的车？”
　　 “是我妈给我买的！”
　　 “去你的，你妈，冯段长我没记错……你妈？你妈不是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是呀，冯段长，是你丈母娘买的，是吧？”是工友王海涛在开玩笑说。
　　 “去去，你们要是眼气也找你们的妈买去，走走走，别来烦我。”
　　 “是呀，我说冯段长海涛他说得对，我也赞同？就是丈母娘给你买的你也不要说是妈给你买的？看来你可真不实啊？那不埋没人家的好心吗？你呀真是的。说出丈母娘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还羡慕你那？岳母就是岳母，可笑你太现实了？还一口一口一个亲娘、亲妈叫！哈哈哈！”
　　 “我说，郑建华，多暂我跟你打过诳语？是妈买的就是妈买的。”
　　 “好好好，你说冯段长，我不跟你犟嘴，我得去上班，是你亲妈也好，你岳母娘也好，反正你迟到也不会有人扣你的奖，我不跟你再犟了，我得走，不然要迟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众工友在笑他二人。“真有意思啊？郑建华看见冯段长买了名车在妒忌啊！哈哈哈！”是李连发在笑谈他二人。
　　 在众人的说笑声中，本是高兴的冯段长此时恼怒起来：“哼！我说你郑建华？你这人，就是打击我高兴的心里啊不是？好！好好好！我不免实话都对你讲，李连发还有你、你你，你们，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妈我有，不是亲妈不比亲妈逊色，她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一个妈！你们高兴了吧？这车，这凤凰牌自行车就是她老给我买的？哼！这还不算！不算！还给我老婆买来了罗马女士坤表怎的？我一家人她都给买齐了！不信下班你们可到我家里看看去。哼！气死我了！这算什么事？本来骑着妈给买的车高兴着。哼！不说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