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聊斋》中的民间技艺
闲读《聊斋志异》,发现书中出现有许多民间技艺的影子,虽然有的只是一笔带过,却“反映的是历史的真实面貌”,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今天读来仍觉得有点意思。
这本书所涉及的民间技艺大致有:口技、魔术、卖艺、看风水、跳大神、翻花、杂技、相面、算卦、针灸、按摩、女红等。这里不包括道士和鬼狐的奇幻手段。当然,可能自己看得不够仔细,有的技艺没有罗列出来。尽管如此,我觉得,《聊斋》中出现了这么多的民间技艺还是尤为可贵的,是清初十七世纪生活的真实写照,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提到口技,不由得想起了清朝初年林嗣环的《口技》那篇散文,文中精彩逼真的口技表演令人赞叹不已,不得不佩服口技艺术的魅力和表演者高超的技艺。而《聊斋》中就有两次关于口技的描述,同样是精彩绝伦,一篇为《口技》,一篇为《郭秀才》。不同的是,这篇《口技》描述的是借口技表演卖药,“此即所谓口技,特借之以售其术耳。”在《郭秀才》中,郭秀才“能学禽语,无不酷肖”,先后学燕子、杜鹃、鹦鹉鸣叫,“众益疑”,可谓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以现在人的眼光,也是大师级的人物了,估计上春晚没有一点问题。对了,该文中也有杂技的描写,文中“踏肩之戏”,我觉得有点像今天的叠罗汉。“前一人挺身矗立,即有一人飞登肩上,亦矗立;累至四人,高不可登;继至者攀肩踏臂如缘梯状。十余人顷刻都尽,望之可接霄汉。”可谓惊险刺激,有点像央视的《挑战不可能》参选节目。
对于魔术,想必很多人不陌生,只是文学作品里有关描述魔术的内容不多,《聊斋》里却有两篇此类文章,分别是《偷桃》和《戏术》。偷桃是江湖艺人为了助兴大冬天变桃子出来;戏术则是空桶变白米,均是无中生有,令人称奇,他们与当今刘谦的技艺相比也是难分高下了。曾入选教材的《武技》文章中有卖艺的场景,细致生动,颇为耐读。文中人物李超在历下与一卖艺的少年尼僧交手的过程读后让人难忘,李终由于轻视对手而败北。故事告诉我们,强中更有强中手,为人处事要低调,凡事不可卤莽。同时,通过身为尼僧,竟拉场子卖艺这个细节,也为我们提供了一条当时世相的资料。毕竟,小说来源于生活。而书中的《蛇人》,主人翁“以弄蛇为业”,也算街头卖艺的吧,可能称之为杂耍更为合适。
或许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对看风水多少有点印象。《聊斋》中《堪舆》就是一篇有关看风水的文字。《淮南子》中有:“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堪舆即风水,中国传统文化之一。堪舆又称青乌,得名于汉代相地家青乌子,又称青乌先生。文中两兄弟因争风水,在野外各自住处竟发展了两个村庄。关于风水,作者也有“青乌之术,或有其理”的评价。前些时候,去修武观音堂寻访,就发现该处有一通乾隆陆十年石碑,碑上刻有《汝宁府正阳县堪舆先生张凤仪风水论》,可见,看风水在当时较为普遍。至于相面、算卦,书中多有描述,像《医术》《果报》《妖术》等,有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针灸疗法最早见于战国时代问世的《黄帝内经》一书。它是一种“内病外治”古老而神奇的医术。明代是针灸学术发展的鼎盛时期,名医辈出。清初至民国时期,针灸医学由兴盛逐渐走向衰退。《聊斋》中《二班》里记载有“殷元礼,云南人,善针灸术。”他利用针灸为老虎治疗赘瘤,后进山遇群狼被老虎相救的故事,颇具传奇色彩。按摩在我国同样历史悠久,像《梅女》《人妖》均出现按摩的情节。其中《梅女》记述尤为详尽:“女叠掌为之轻按,自顶及踵皆遍;手所经,骨若醉。既而握指细擂,如以团絮相触状,体畅舒不可言:擂至腰,口目皆慵;至股,则沉沉睡去矣。”不难看出,梅女的按摩手法了得,她的按摩能给人以享受。随着医学科技的进步,按摩也与时俱进,如今,医疗按摩(推拿疗法)、保健按摩、运动按摩方兴未艾。《聊斋》中也关于女红的文字,《鸦头》中有“女作披肩,刺赫囊,日获赢余”,等等。
可以说,《聊斋志异》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尤其是书中关于一些“独门绝学”民间技艺的记述,难能可贵。这对于我们研究一些民间技艺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对传承和弘扬民间技艺有着深远和现实意义。《聊斋志异》,神秘且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