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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我的长沙知青同事朋友们 ——写在“知青运动”五十年之际


作者:文坛楚辞 童生,693.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19发表时间:2017-09-08 08:30:01

光阴荏苒,屈指数来,那场波澜壮阔席卷中华大地的“知青”运动几近半个世纪了。近获悉,曾下放在屈原区的长沙知青准备举行一次纪念活动,我为之激动,因为他们其中有我的同事,我的朋友,借此机会问一声,你们好吗?我的可亲可敬可爱的长沙知青同事朋友们。
   我为之点赞,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长沙知青在我们屈原区真够得编写一部很具色彩的书,其实他(她)们已用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满腔热血、艰辛汗水、实际行动为我们屈原区的发展、兴盛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写下了宏篇。他(她)们的贡献是缩小城乡差别的融化剂,是农村文化事业发展的强化剂,是教育影响年青一代健康成长的催化剂,它的历史意义无疑是应该肯定的,它是一场伟大的运动,永载史册,我们尊敬的习近平主席不就是“知青”吗?
   新版《词源》释义“知青是指文化大革命时期,城镇的初中、高中学生下放农村锻炼的事情”,足见此事已永载史册。知青听毛主席话听党的话,上山下乡这一举动就值得称道,他们是娘边崽,爷下孙,有的甚而还带着奶花香,千里迢迢别城离家,丢下舒适的生活来到艰苦的农村“大有作为”,这本身就是很不了起的革命行动。
   我认识长沙“知青”还不是在“知青运动”中,而是一九六六年社教运动时。当时进驻我们生产队的工作队员中有一位叫徐启林的长沙知青,他初中刚毕业就参加了社教运动,来我们队后分包我们组,在我家搭餐。我俩像哥弟一样关系甚密。我从他那里才开始“认识长沙”,增加了不少社会知识,第一次听他带来的小盒子收音机,其时,我庸人自忧,为何不投胎城市?但也庸人自娱,没像天蓬元帅投错胎也是好的,再说山中出宰相,事在人为。但是他不完全是我印象中的崇拜者,他一手字写得不够好,不会打算盘,课外书看得比我少得多。我从小爷爷就亲口教我能背出的启蒙读物《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他都不懂。他还经常以老大哥的身份要我背给他听,他也跟着学背,很有意思的。当时农村文化极端落后,文盲成堆,有的农民对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敬畏的同时,总不免要寻点以显自己比城里人有见识、聪明之处。比如,说他们连韭菜麦子都不知道分不清等,不如我们农村人。其实这未免是有点愚蠢之见。长沙城里没有菜园耕地,他们自然对这些就没有直观认识,你若比况性地告诉他们一次,不就可以了吗?反之要说你农村的文盲,“X+Y=Z”你知道吗?告诉你几次恐怕都不懂,“娃达里斯夫”——俄语译音:问候语——你能听懂吗?这想起来,真有点可笑。可见,城乡差别的最大一点就是文化上的差别,所以说城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就是消灭这一差别的使者。
   六十年代末期,为改变农村教育落后的状况,党中央采取了果断的措施英明的决策,把农村小学下放到大队来办,村办学校如雨后春笋蜂拥而起,这样师资来源是个极大的问题。公办学校中上级分来的“正牌军”——师范生凤毛麟角,本地能走上讲台的难以寻找,几个连小学没毕业只能在组上当记工员的也勉强拉出来,边教边学顶大梁。“知青”来啦,给教师队伍注入了活力,基本解决了师资短缺的问题。
   我当时所在的学校,是我们屈原农场(屈原区的前身)首办的初中班学校,初中小学联合一体,前身是“第六完小”——五十年代由湘阴县统一管辖而命名。我当时在学校是“廖化当先锋”,参与管理教学工作兼任共青团工作。
   王林华老师是第一个来我们学校的长沙知青,她教物理、数学为主,当时“三机一泵”为主要内容的物理课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其他杂课也有兼任。她从不讲价钱,只有语文课没有为难过她。她除了说话语音是地道的长沙腔外,其余皆像典型的农村妇女。皮肤稍黑,面目和善,为人贤淑,操持家务勤快耐苦,是一个准贤妻良母型。她爱人宋成华与她一道下乡的,是个强势男人,爱好体育、球类运动,篮球打得漂亮,立跳投篮命中率较高,因个子不高,常打边锋,只是有点专横,强行持球少递把而与队友配合不佳却遭怨声,凡分场农场有篮球比赛就有他显示身手的份儿。他是有股傲气的人,以致与他以后人生路上遭遇不测坎坷不无关关系。他在分场电影队工作任队长,有空闲就来学校玩,与学校老师关系还是相处不错的,一则他爱人在校为人好,讨人喜欢,二则他的傲气与我们老师无甚关系,我们不需买他的什么,傲气也不是他的专利。他有一手打甲鱼的绝活,由于打甲鱼晒得浑身黝黑。一次,他到我家开的鱼塘(十几亩大)查看说有甲鱼,还不少,来打一次好好聚餐一回。果然,他选择了一个好晴天蹲守大半天,打了十几个,大的有两斤多,小的也有好几两。当晚邀了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吃甲鱼,甲鱼炖茴皮粉(地方特产)一大瓷盆,两瓶大曲,不是甲鱼下酒,而是酒下甲鱼。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眼睛好像有点睁不开,这次聚餐甲鱼,终生难忘。谢谢你宋大哥我的长沙知青朋友。安息九泉吧,我们还惦记着您。
   一次,王林华外出家坊,门未落锁,我和一姓谢的体育老师在她家作了一个恶作剧,把她床上的被子摊开,塞上一些衣物,装扮成躺着一个死人,脚跟前点上煤油灯。她回后吓得大叫,我们急忙解“危”抚慰,她也清楚是我们所为,因平日也不少有逗玩的事,最终一阵欢笑散场。事后想来,这样也未免有点过分无聊了。瞬转三十余年没见到她了,想必她应该发福点了吧,再不像以前那样骨头多于肌肉,脸上很难看到红润的肤色吧。林华大姐,您的骨头多且是硬的,你是生活的强者,正是您坚硬的骨头使您挺过了生活中难以想象的艰难,我会来看望您的,一定!
   杨宇琦也就是长沙知青大队伍中的一员,她长我七岁,我们可以说像姐弟一样感情笃深,我从来就是直呼其名的。她丈夫朱信清,武汉人,华中医大毕业,分配来湖南农垦系统,直分到我们农场最终派来我们六分场医院。在那不尊重知识的年代,他属“老九”类,成天背着药箱下乡出诊,我感觉杏林中人在处方上的字大都是像不愿让人认出来一样难看极了,而他处方上的字端正漂亮。我喜欢与知识分子打交道,可以碰出耀眼的火花。我母亲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他下乡经常到我家给我母亲看病,开初几次他还把一下脉,后来我只要一说我母亲又想吃几幅药,他便直接处方。他也常来学校玩。他体操玩得不错,单杠檀长,我常笑话他,难怪上肢发达,下肢瘦小,是否与玩单杠双杠有关?他笑而不语,我不得而知。
   我第一次看到杨宇琦还是我来到学校之前,一天傍晚,我站在家门口,看到门前的大路上一个女司机开着一辆“德产丰27”拖拉机蹦蹦地经过,我甚感惊讶,好不威风,好不神气,很是赞叹,女司机真了不起。她齐耳短发,团头大脸,很是端庄。后来分场的吴尚成场长送她来我们学校报道,说是给我们送来一个好物理老师。她一进办公室,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一种好感跃然脑际,自此我们变成了同事、好友。她教物理、音乐、其他杂课都教过,只是语文怕批作文而未担任过。她待人热情诚恳,朴实开朗,喜欢开玩笑,几个玩得来的在一起,不管你正经的不正经的玩笑只要“环境适合”,你敢开她就敢奉陪,经常是一开就要笑痛肚皮才散场。她工作认真负责,对我的工作非常支持。
   一天早晨她来上班,平日欢快的表情荡然无存,严肃的脸上表露出一种忧郁的情绪。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儿子朱肃以前放在邻家老吴家托管的。老吴调三分场工作,小孩也就同去了,昨天晚上老吴打来电话,说孩子几天来老是哭闹,想爸爸妈妈,不思饭食。这些是最使做娘的揪心的。当时交通不便,要接回来却是很难。我当即告诉他,我去。她一下放松了绷紧的脸,有了笑意。上午下班后我先在食堂草草吃了点饭,骑上我的“飞鸽”直奔三分场。我们六分场在东南方,三分场在西北角,直径距离也有三十公里,若沿大路走不少百十华里,我顶着骄阳,从垸子中抄近道一路狂蹬。经五分场、穿四分场、直捣三分场。可在荞麦湖中遇上一节路没完工,有近三十来米长齐腰深的水,且脚下还非硬土,踩下去烂泥没脚踝小腿。顾不了什么,不可返回走,无人之境脱光衣服举着单车淌了过去,万幸没陷在“乌泥河”。到老吴家时,已是下午一点多,小家伙认识我叫了声“孟叔叔”,便哭了起来。当他知道我是来接他时,破涕为笑。为争取时间,不敢逗留,喝了一碗水,吃了两瓣西瓜,拖着小家伙一溜烟似地往回赶。到校时正才下午睡上课时。杨宇琦抱着儿子,那高兴激动样不言而喻。她很感激我:“辛苦你了。”忙又转过脸对儿子说:“快说,谢谢孟叔叔。”“谢谢孟叔叔。”纯真的童声我听了很激动。“辛苦你了。”“谢谢孟叔叔”,九个音符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尔后,我们一直像亲戚一样来往。朱大夫调任职工医院任副院长,后又调长沙附二院任教授,杨宇琦一直随调,我们相互间的距离空间远了,但时有会见,情感的距离仍是近的。我女儿卫校毕业后是他们帮忙在长沙找到工作单位的。多年未见思念多多,在此,我要客气地用从未用过的词问一声:“宇琦大姐您还好吧!”
   洪克俊老师,从杨林寨农场迁转来我场后分在我校,妻谢锋同是知青,分在粮站工作,她为人随和,长相也好,性格也好,给人一种好感。我们相处也甚多,常常是玩耍在一起,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少不了我们。
   一次,我跟着他们几个老师去蚕种场洪老师班的学生家家访。一行多人,一路铃声,好不惬意。最有趣味的还是发生在学生家里的一幕。重视子弟学习的家长,对老师来访非常热情,客气有加,接待程序井然。先是芝麻豆子姜盐茶,最少也是好事成双来两碗(专用茶碗);再,烟是要敬的(当时“岳麓山”牌算好烟,两角一包),一根接一根敬,又,酒是要喝的,饼干葵花籽下酒,最后一道程序,荷包蛋下面一碗。这样,一个家庭访问下来,肚皮也能撑起来。这晚,到最后一道程序时,蒋建科老师去了一趟厕所,家长按人数把面都端上桌子,大家就不讲客气动起筷子来。其时蒋老师还未来,洪克俊于是便把她碗里的煎得黄黄的荷包蛋挟来藏在自己的面底下。蒋老师回到桌子边,看到我们都在吃蛋,而她自己找不着蛋,于是急不可耐的连声尖叫:“哎,我的咯个(方言:那个蛋)嘞……”我们都知晓其事,吃着面笑而不语,此时幸亏家长上齐面后去厨房了没看到此况。洪克俊见她还在生气没吃面,便假献殷勤地:“我这里多了一个,给你。”说着,把蛋挟给了她。回家的路上,“我的咯个嘞”逗笑一路,以后便成了蒋老师的笑柄。这些有趣的生活小事带给了我们不少的欢乐。
   大前年,我特地去长沙看望他(她)们,说定先到杨宇琦家,晚上洪克俊来接我。可意外发生了,我刚下车突然发病,差点“灰飞烟灭”,幸亏我的外甥女小俩口把我送回。拜访事未遂愿,洪克俊在电话中大骂一通,我无力解释,也无法解释,我能理解他骂出的是真情,我听到的是实感。如果他还要骂,我定乐意恭听。这次拜访未成,也许是日子不好,相会的好日子定会有的,绝不等待“奈何桥”上会见。
   知识青年要返城了,这不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而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根据政策,长沙知青能够可以返城的基本都返城了,在返程登记表上基层单位栏签署意见时,我审词酌句,格外认真,生怕对他们有失公允。每签完一份,心情都格外沉甸,是我的同事,是我的朋友,你们要走了,真令人难舍难分。他(她)们的离去,是我们的失去,失去了情深义厚的人,失去了单位工作的一股力量。但仔细想来也特感欣慰,他(她)们应有新的发展,新的前程,为社会再作新的贡献。我只有虔诚地在内心为他(她)们祈祷祝福。
   在教育系统长沙知青中还有不少值得留念的朋友。周光武就是之一。他有着中国男子标准高度的身材,用现在时尚话说是一位帅哥,他原在三分场中学任教,我们是首届高师函授中文班的同学。当时,我们农场中文班的只有18人,挂靠汨罗县(当时未改市)教育局代管,场教育科委派我负责面授、开展活动等办理些什么手续,汇报有关情况。因而和周光武老师相从甚密,也许是性格合得来,朋友之情自然而生。毕业后,听说他调场教育局工作,后来我也调出农场,我们一直未曾谋面,其他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我相信凭着他的能力和为人各方面定是甚好的。行文至此,真诚地向他问好、祝福,并拜托他再转问胡传珏老师好。
   还有一位长沙知青朋友,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中高个子,微胖,正常的又有点特别的嘴唇与人说话时稍急中带点“结”,一双圆眼有神地望着你,给人一种诚恳、笃实的感觉。他工作热情高,每次见到他只见他总是忙不过来的样子,走路也似是小跑。热忱、热心是他的本色本质,多好的一位同志、朋友啊。我曾写了一些东西,一位曾与他在高中部(屈原中学前身)同过事的周再钦老师介绍要我去找他,说他在某报刊有关系,可能帮忙出版刊发。因我怕麻烦他,不便给他添上不必要的负担,也许是我们的缘份还没到位,我没抓住这可能甚好的机会,而未联系,只得成为一个遗憾。说不定以后有缘还会得到他帮助的,但愿如此。何兴波老师您好吗?你们长沙知青的一位朋友——孟庆显向您问候,并请您转问并祝福所有的在农场工作过的长沙知青朋友们好,健康高寿、晚年幸福。
   绞不断的思绪,表不完的思念,长沙知青的同事们、朋友们,我们现在都是“古稀”之人啦,在我们行将就火的路上要乐观健康地生活,愉愉快快地过好每一天,当哪一天是您寿诞之日,请补上我这下联为自己祝寿,也接收我对您的祝福。
   古稀今不稀愉快健康奔期颐。
   请别忘记那时遥酙我一杯寿酒,让我分享您的幸福,并请告我补联以便拜赏。(电话/微信:13257405425)
   应该告诉朋友们,我一切均好,读书看报练笔的习惯未移,且颇有体会,此还可防老年痴呆症。另告,如果孔方兄愿意,在下若有拙作能出版定敬赠各位鉴赏。
   老天眷顾,会让我们多看几年现时的太平盛世,看到中国梦的实现,直到该去的时候就坦然地去吧。
   最后,诚祝这次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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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深情回忆的叙事写人的散文。文章的开始点明以下的内容都是对往事的深情回忆,同时也奠定了全文的感情基调,同学朋友聚会,是时下非常流行的行为,既为回忆往事,更为增进感情;在文章的主体部分里,主要回忆了和住在我家的长沙知青徐启林的交往,大队办小学时和小学的老师王林华、杨宇琦、洪克俊等老师以及他们爱人交往的情况,全满细致地反映了当时人们淳朴的品质,以及身在困境依然毫不气馁热爱生活、积极工作的情况,反映了一个时代人们的精神面貌;最后照应开头,表达了深深的祝愿。文章语言朴实清新,感情真挚。问好作者,祝您佳作不断!【编辑:平淡如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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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淡如水        2017-09-08 08:31:28
  这是一篇深情回忆的叙事写人的散文,全满细致地反映了当时人们淳朴的品质,以及身在困境依然毫不气馁热爱生活、积极工作的情况,反映了一个时代人们的精神面貌。
不与他人攀比,只求自己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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