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捉蚂蚱
蚂蚱冻死了,北风吹着枯黄的衰草,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为蚂蚱举行葬礼,稻穗垂下了头,为昔日的骚客默哀。前几天下雨,气温将至零下,今天是霜降,大地要休息了。
去田里捉蚂蚱,不要说残忍,它们的生命已到了终点,不捉,它们自己也会倒下,这样想着只管去捉。
俗话说,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它们不只是秋后的蚂蚱,而是初冬的蚂蚱。这几天气温回暖,蚂蚱又活跃了。
虽说有很多因饥寒倒地的昏迷者,但,当阳光温暖地照着大地,它们之中的健壮者便起死回生,在田埂上嗮太阳。更有强壮的在演绎爱的绝唱。甚者三只蚂蚱叠在一起。前者如说是效仿《失乐园》中的九木和檩子,那后者就是不耻了。
走在田埂上,眼前噼啪乱蹦。两侧未收割的水稻哗啦啦的响。这样捉它很难,它跳到稻叶上,转眼滑向稻杆,然后一溜到底,再看已是无影无踪。
如果它们蹦到稻穗上来几个连环跳,你就只能听其声,不能见其形了。也有静静待着不动的。它们伪装得极好,如同变色龙一般。颜色完全融入大地之中,你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我独具慧眼,捉它们不难。矫健者连蹦带跳,一下出去很远,只要不进入未割的稻田里,你一路追踪,顶多七八跳也就捉到了。
捉蚂蚱很有趣,也很累,由于精神处在亢奋状态,动作很大,连跑带跳,像孩子似地一扑,手下就有一两个收入瓶中。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秋天的田野,和劳作了一天的爸爸妈妈在晚归的夕阳里捉蚂蚱,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回响着欢快的说笑声。
我们边走边顺手把捉到的蚂蚱穿在毛毛狗草上,轻松地捉几串回家,放在火里烧,或让妈妈炒一下……想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时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捉个蚂蚱,逮个青蛙,都是极好的美味,如今,它们的美味依然弥漫在我的记忆中,时常让我回味,延伸我的童趣。
捉蚂蚱很少抬头看天,也很少远眺,只待收工时,才伸伸腰,放松一下神经——金黄的稻穗已被太阳晒褪了色,风吹干了它们的水分,看上去更加温暖厚重。
收割完的水稻码在田里,一畦一畦的,更有丰收感。我踩在软软的稻田里,仿佛走在童年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