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老活(剧本)
田娃走过去:师傅,您受委屈了。
牛二崴:你怎么来这个地方呀?
田娃:我在这里有朋友,我过来看师傅还是可以的。
牛二崴:我这次恐怕是出不出去了,你要好好对待桂兰,我就把桂兰托付给你了。黄老四心怀不测,你们要当心呀!
田娃:师傅,我明白!
二十五、日外,老西门外边,张贴着告示。大家围着告示看,告示上,画着石匠三和牛二崴的画像。马寡妇和麻子围了过去。
马寡妇:麻子,上边写的是啥?
麻子看一眼马寡妇:这一下你的春秋美梦一下子没有了。
马寡妇:你磨磨唧唧的干啥,说说,上边写的是啥。
蔡瘸子:牛二崴要被送到菜市口砍头。
马寡妇听了,昏倒在地上。
二十六、日内,保安团内部,黄四爷把田娃叫过来。
黄四爷:田队长,实话对你说吧,牛二崴犯的是死罪,是造反的大罪,是要连累九族的。现在牛桂兰在什么地方,只有你知道,交出来牛桂兰,你就是团副,不然的话,你就是包屁罪。
田娃:团座,这话就不地道了,我和牛家就那么一天师徒关系,我现在攀高门了,早已对那个下九流的手艺看不到眼儿了。牛桂兰是下九流的女儿,我怎么还看上她呢。
黄四爷:你不要狡辩,这个队长是我封你的,能让你干,也能把你撸下。你给我听着,限你三天时间,抓住牛桂兰,送到这里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田娃走人,黄四爷招呼团丁:给我盯紧点,这个人有问题,他一定知道那妞儿在哪里!
二十七、日外,山坡上,马寡妇拼命爬山,被土匪抓住。
土匪把枪对准马寡妇,马寡妇:哎呀呀呀,自己人,不要这么吓唬人好不好?
土匪甲:谁跟你是自己人,谁不知道,你和那个王八团长打得火热。
马寡妇趴在地上:大兄弟,我是牛师傅的人,不是传说中的那回事,我压根不认识那个王团长,那都是我忽悠人的。
土匪乙:我们不认识什么牛师傅。
大汉走过来,马寡妇看见大叫:大兄弟,你别走了,牛二崴要被官府杀头了,你得救救他呀!
二十八、日内,聚义厅内,红玫瑰坐在虎皮椅子上,旁边站立着如狼似虎地土匪们。马寡妇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听到红玫瑰对着外边的人大喊:小的们,把那个恶霸的心挖了,一会儿招待客人。
马寡妇吓得跪在地上:玫瑰妹妹,不要吓我了,我们是姊妹是不是,我是没事不进三宝殿。现在我相好的遭难了,你得想办法救救他呀,好歹他也给你们做过事情呀。
红玫瑰:哈哈哈哈,老马呀,你不在老西门风流,跑到我玫瑰山干什么?
马寡妇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剃头的牛二崴你总知道吧,那是我相好的,现在被黄老四抓起来了,说是明天就在菜市口杀头。
红玫瑰:那个牛二崴呀,哈哈哈哈,挺有意思的,听大汉说,他去老西门都在他那落脚,是对我们玫瑰山有功劳的人,这个我们出手。
马寡妇马上给红玫瑰磕头。红玫瑰走过去:老马,我出头不是为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姐妹,如果不是当初你横刀夺爱,我还不至于落草为寇。
马寡妇:你说是为了那个死鬼还记恨我呀,幸亏你没有嫁给他,不然熬寡就是你了,寡妇的名字可是不好听的。
红玫瑰:不管怎么说,你送信还是有功劳的,今天我就招待你喝人心酒。
马寡妇听了,立即反胃吐起来,红玫瑰和土匪们哈哈哈大笑。
二十九、夜内,田娃家里,牛桂兰独自在房里哭泣,牛桂兰看着外边,外边大雨倾盆。田娃跑进来。
田娃看着牛桂兰:外边的风声越来越近,解放军的炮声可以听见,这些狗日的日子不会长久了。
桂兰:可是爹明天就要上路了,我连送他老人家的机会都没有,不行田娃,我得送俺爹一程。
田娃:那怎么行,现在黄老四的人到处找你,你一出现,肯定会被他们抓住。
桂兰:你放心田娃,我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谁也别想占我的身子。
田娃:不行,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我已经联络了朋友,明天会有行动,我要救师傅呀,你不能出现,不然的话,会有麻烦的。
桂兰看着田娃:你要劫法场?
田娃:这个你就别管了!
三十、日外,老西门,菜市口,沿街出现很多看热闹的人。石匠三和牛二崴坐在笼子里,马车把他们拉出。马车前后军警护卫着。石匠三大声:兄弟姐妹们,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国民党反动派的日子长不了啦,解放军的大炮已经过江了,胜利属于人民。
牛二崴垂头丧气,已经站立不稳了,他蹲在笼子里。绝望地看着路两边的人。
红玫瑰和大汉们化妆在里边,混在人群中。黄四爷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囚笼后边。
黄四爷:石匠三,算你他妈的是个汉子,一会儿爷送给你一坛好酒。可是各为其主,爷今天对不起你了。
黄四爷快马走到囚笼跟前,凑过去:牛二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把妞儿嫁给我,保你不死,还荣华富贵。
牛二崴朝黄四爷吐了一口:我呸,你个不要脸的黄老四,我了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四爷:哈哈哈哈,牛二崴,你就嘴硬吧,反正今天你脑袋上得有个大疤瘌。
黄四爷快马离开这里。
三十一、日外,菜市口围了很多人,王团长坐车,黄四爷骑马,县长专员都已经坐在监斩台上,前边是刚竖起大桩子,刽子手拿着大刀,穿着血红的衣服站在柱子前边。
载着囚笼的车从人群中走过来,石匠三唱国际歌。
牛二崴站了起来,看到马寡妇在人群中抹泪,壮着胆子唱小寡妇上坟。
牛桂兰带着头巾,混在人群中。
三十二、日外,看热闹的人中,混进了玫瑰山的人。大汉跟着红玫瑰盯着牛二崴,麻子和蔡瘸子扶着瞎子在最前边。
麻子:没想到,牛二崴也是个爷们,临走也唱起来,怎么说他也不像八路呀?
瞎子:他要是八路,我们就是九路了,明显是黄老四整人,他还记着牛二崴那一刀。
蔡瘸子:不是说吗,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黄老四就是小人一个!
三十三、日外,菜市口,石匠三和牛二崴被五花大绑地推到行刑台上。
县长讲话:乡亲们好,现在咱们老西门不太平呀,共匪虎视眈眈,要破坏大家的和谐。这就是通匪的下场。要说石匠三和牛二崴这两个手艺人,都有绝活,不好好把握自己的老活,去和共匪勾搭,才有今天的下场,教训呀。今天我代表蒋委员长,要给黄团总颁发青天白日勋章,表彰他捉拿匪徒有功。
黄四爷站起来,给大家鞠躬,县长把勋章佩戴在黄四爷身上。
三十四、日外,菜市口刑场,田娃穿着便装,带着酒菜走进刑场,黄四爷走过去拦住田娃。
黄四爷:田娃,你要干什么?
田娃看着牛二崴:送师傅一程。
黄四爷:你想好了,他是八路探子。
田娃:哈哈哈哈,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师傅胆小怕事,谁相信他是八路探子。
黄四爷:即使不是八路探子,他也是土匪探子,通共通匪都是死罪,杀了牛二崴,一点也不委屈。
田娃:不管他犯了什么罪,今天就是上路的日子,我们师徒一场,我总得送他一程吧,总得有个了断,这也是江湖规矩。
王团长走过来:又是你呀,怎么了?
田娃:我送师傅一程。
王团长:那是爷们做的事情,黄四爷,你不该阻拦吧,都这个份上了,牛二崴也该享受一顿吧。
黄四爷:团座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咱说好了,你进入刑场,就和保安团没关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恩断义绝。
田娃:你不撵我,我也要离开,你的保安团是抓我去的,也不是我自愿去的,要当兵,我也当正规军呀。
田娃提着酒菜走进刑场。
三十五、日外,刑场上,田娃跪着给牛二崴倒酒,双手递给牛二崴。
田娃:师傅,今天徒弟送你一程。
牛二崴看一眼田娃:算是师傅没有白痛你,现在说什么都是余剩话,桂兰我就托付给你了,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委屈。
田娃:桂兰是好女子,我谢谢师傅把她许给我,徒弟肝脑涂地,也要好好保护桂兰。
牛二崴:有你这句话,俺死也放心了。
石匠三:干嘛那么婆婆妈妈的呀,给爷也来一碗。
田娃倒满一碗酒,递给刀斧手,刀斧手端给石匠三,倒给石匠三喝酒:痛快,好酒!
三十六、日外,监斩台前,田娃走过去,给专员和县长鞠躬。
田娃:今天师傅大限已到,天到午时,就要赴黄泉路了,师傅有个老活,是剃头行业的绝活,师傅走了,这个绝活就没了。咱们这个地方老活多的是,但是师傅这个了老活要是失传了,大家都心里不得劲。
黄四爷:田娃,都这个时候了,你捣什么鬼?
田娃:黄四爷,田娃不想捣鬼,也没有那个本事。田娃只是不想让师傅这个绝活失传了,求大人们给田娃一个机会,在刑场上让师傅把绝活教给田娃,以后可以侍候大人们。
专员:我也听说牛二崴绝活不错,今天也想见识一下,我做主了,答应给你这个机会!
三十七、日外,烈日,菜市口刑场,田娃给牛二崴跪下:师傅,我知道您的绝活绝对不外传,可是现在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再不传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牛二崴:其实也不是什么绝活,这个活再绝,也是下贱伺候人的勾当,师傅原来是走投无路,才进了这个行当,我不想让我女婿再受这个委屈。
田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每一行有每一行的精华。徒弟只是恳求,师傅不要绝了这门手艺。
牛二崴把头扭到一边。
牛桂兰闯入刑场,刑场一片大乱。
田娃吃惊地:你怎么来了。
牛桂兰:就是死我也要见爹一面。
牛二崴哭:闺女,这是火坑呀。
马寡妇提着竹篮也闯进来,王团长看见马寡妇:那个娘们是谁?
黄四爷:装什么装,那不是你相好的吗?
王团长: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女人呀。
黄四爷:也是,团座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人,这个女人是狐假虎威,回头我就收拾她!
三十八、日外,菜市口刑场,牛桂兰,马寡妇哭成一片。石匠三在一边长叹:牛二崴,你死了也不亏了,老西门两个大美女为你奔丧。
马寡妇:闭上你的臭嘴,要不是你连累,他怎么会送命?可惜我空喜欢一场!
三十九、日外,菜市口人群中,麻子看一眼马寡妇:看见了吗,这女人克夫,男人沾着就倒霉,我早就看出来老牛有血光之灾,他们还不信。
蔡瘸子:你安生点吧,老牛这人还不错,这么死了,你心里安生吗?
瞎子:是呀,他这一去,我以后就没指望了。
麻子:关你屁事?
瞎子:晚饭都是老牛给我送的呀,我还盼着他出来呢,这一回没希望了!
四十、日外,刑场上,牛桂兰给牛二崴磕头:爹,都到这份上了,你难道真的把手艺带到阴曹地府吗?田娃有这个心,你就传给他吧。
马寡妇:是呀,你还犟劲干啥呀,好歹他是你徒弟,也是进门女婿,也算是一个全儿子了。
牛二崴下决心:那好,准备家伙。
刀斧手解开牛二崴绳子,牛二崴接过田娃手中的剃头刀,只见刀光闪闪,剃头刀在牛二崴手中飞转。
刀在半空中飞转,牛二崴空中接刀,刀斧手的头发顿时在空中飞扬,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刀斧手的头发被牛二崴剃光,全场爆发一阵欢呼。
牛二崴刀法精细,手腕娴熟,剃玩刀斧手头发,只见牛二崴拿出一个银色挖耳勺,挖耳勺在牛二崴手里灵活自如,牛二崴开始给田娃讲要领。
四十一、日外,刑场上,专员和县长看得目瞪口呆。
黄四爷不耐烦:快点一刀结果了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专员:一边去,太绝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的玩法。
县长:他这老活绝了,幸亏田娃这时候受到真传,不然我们以后就无缘享受了。
王团长:是呀,老西门就会绝了一个老活,那老西门就没意义了。
黄四爷:他们是共匪呀!
王团长看着黄四爷:我看你他妈的像共匪!
专员看大家一眼:黄团总说的是,看看时辰到不到,到了立即执行!
四十二、日外,菜市口刑场,黄四爷走过来:别他妈的啰嗦了,午时三刻已到,送他们上路?
牛桂兰跪倒在牛二崴身边:爹爹,女儿情愿和你一起走。
黄四爷:这丫头是犯人家属,拿下了听后吩咐。
田娃护住牛桂兰:这是俺媳妇,谁都不能碰她。
黄四爷:什么时候是你媳妇了?别狡辩。
田娃转过身,给王团长,专员,县长鞠躬:各位大人,现在是中华民国,是孙先生主张的三民主义时代,不会是封建社会的连坐时代吧?
王团长:说的是,黄团总什么意思,你是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呀,今天我做主,在这里让他们成亲。
桂兰马上给王团长磕头。
黄四爷:姓王的,他们可是共匪家属呀。
专员站起来:王团长说的没错,你们在这里拜堂成亲,田娃可以正式成为老活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