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一枝红杏出墙来(随笔) ——古典花事之杏花
杏花应该是春天里开得较早的花了,淡红似梅却又香于梅。国人自古便喜欢杏花,喜植杏树。管子曾曰:五泛之土,其木多杏。三国时东吴明医董奉不收报酬医病,只要求治愈的病人为其植几株杏树的故事,更是为后人留下了“杏林”的美好传说。明媚的春光,清新的景色,面对这清雅、娇美的杏花,怎能不激发诗人的诗情呢?
“春色方盈野,枝枝绽翠英。依稀映村坞,烂漫开山城。好折待宾客,金盘衬红琼。”北周诗人庾信的《杏花》,带给人们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春色,是令人迷醉的春天的美。
古代诗人中最喜欢杏花的当属金代的元好问了,他写了大量的杏花诗,其中一首《杏花》写道:“桃李前头一树春,绛唇深注蜡犹新。只嫌憨笑无人管,闹簇枯枝不肯匀。”娇美的杏花变成了一群少女,泛着华润的光泽,翘着淡红的薄唇,憨笑、嘻闹着簇拥在一起……透过杏花,人们感受到的是春天的幸福和快乐。
杏花诗中,南宋方岳的《春晚》别具一格:“青梅如豆带烟垂,紫蕨成拳着雨肥。只有小桥杨柳外,杏花未肯放春归。”暮春时节,娇艳的杏花依然盛开,迟迟不愿凋落的原因是不肯放春天归去。从杏花身上,诗人感到春天并没有逝去,对于惜春爱春之人,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唐朝的许多诗人也都歌咏过杏花,象诗坛大家白居易、韩愈、李商隐等等,或许是不喜欢杏花,蘅塘退士编选《唐诗三百首》时,竟然没有相中一首。朱孝臧倒没什么顾忌,《宋词三百首》中,居然选了徽宗皇帝的《宴山亭•北行见杏花》,这位叫赵佶的亡国昏君,在被金人掳掠北去途中,看见杏花悲愤至极,伤心到“和梦也新来不做”的地步了。词倒也写得真切感伤,不过同集子里的其他词作比,水准毕竟低些,朱孝臧选它,更大的目的还是在于警世吧。
杏花诗中最著名的一首毫无疑问是南宋叶绍翁的《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失望之后的惊喜,是因为一枝出墙的红杏,也正是由于这枝红杏,诗人才深刻感受到:万紫千红的美好春色是关不住的。至于这枝红杏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竟会一直延伸到人们的生活中,当时怕是谁也不会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