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乡】拯救(小说)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让我死掉好了。”男人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头发有点长的盖住眼睑,长方形的脸。由于过于激动使得脸红脖粗,眼睛充血,瞳孔放大,脸部显得十分的狰狞。就差一眨眼间,脖子就要套绳套子里去了,幸好女人及时发现抱住了双腿。
房梁上系着结实的绳套,男人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站在方凳欲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不能这样,病可以慢慢治,你走了,家就给散沙一样。”女人凄婉地道。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活得太辛苦了,疼得他妈的受不了。”
“我知道,比我生孩子那会儿还辛苦,你振作些,我会想办法给你治好的。”
“不,不,好不起来了……”
“会的,会好的。”
“不不,我不相信你的鬼话。”男人嘶嚎着。
男人的眼神中折射出野兽般的光芒,脸部由于绷得过紧,血脉上涌,犹如猪肝般颜色。突然间,他弯下腰向妻子雪白的臂膀恶狠狠地咬去。事情的突变,女人没有反应过来,被男人咬了个正着。
“啊——”凄厉的惨叫之声令人骇闻!在寂静的午休时间,犹如晴空炸响得劈雷,声音嘶声裂肺。
女人身着短袖绿衫,下身浅灰色筒裤,玉足上穿着翠绿色的凉鞋。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手指纤细。齐耳的断发,小巧的耳朵轮廓分明,圆圆的脸盘,鼻梁精致,厚厚的嘴唇。纯朴中显露出精明的样子。俊美的眼睛,被事态搅得凄凉,双眼泪水莹然欲滴。
女人的心倍受煎熬,一面想办法筹钱,一面提心吊胆地时常提防着心如死灰的丈夫寻死觅活。无形中养成了一个习惯,睡觉时总是似睡非睡。
动静惊扰了男人老娘的午睡,看到儿媳被咬着,老太太气急,一巴掌掴在儿子脸上,男子嘴才松开。
“哈哈哈哈……”洁白的牙齿挂着血丝,笑声几竟疯狂。
老太太几步走出屋子,回来时双手端着盆凉水,“哗”地一声,一盆冷水猛然将男子浇了个透心凉。
雪白的汗衫,土色的大裤衩,此时被洗礼得通透。“滴答滴答”的水流从头流下,也打湿了穿着黑色凉鞋的脚面。
男子猛地一激凌,那疯劲顿时黯然逝去。
人老了杀伐果断,要不是老人的及时处理,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老太太过来好一通斥责。“儿啊儿,你倒想去的清静,你爹瘫痪了,我这老不死的现在也不顶啥用。俩孩子还在上学,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这就想去死,想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良心让狗给扒吃了,你就没有一点亏欠。有病,不是正给你看着呢。你摊上好媳妇了,遇上只顾自己的,你就更遭罪了。”
老人有六、七十岁,一身银色纱织套装,脚上是土灰色的凉鞋。脸部皱褶颇深,面色灰黄,老人僵硬的手指颤抖着,边指戳边愤然地说。那声音颤抖,嘴唇不住地显示痉挛的状况。
老人的脸盘跟寻死男人的脸相像,花白的头发后扎着根小辫。那目光异常冷厉,眼虽不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感。
情绪激动的一通连骂带数落,让事态暂时算是消停了。
男人虚脱得跟个娘们一样,躺在床上呜咽起来。脸部痉挛,双手搂着腹部心道:我不想当累赘,要不是我的病折磨得太痛苦了,难道我不愿意好好活着。
有老人陪着,气氛稍显缓和,女人出了屋。
此时的她,没有人看到她脆弱双肩在不住地颤抖,也没人有看到她那失落的眼神是那么地孤立无助。
房子后面,女人低低地啜泣,不愿意去打击病重的丈夫。
男人那苍白的脸色,和暗淡无光的眼神,痛得肚子都直不起腰。时常浮现眼前。女人说过,比她生孩子还要痛苦。生孩子就疼那一段时间,可丈夫一年内每天的疼痛,让谁看见了,心都碎了。
白净的脸蛋变得蜡黄蜡黄的,人一下子也憔悴了好多。他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啥病,一再的追问下,方知内情!
淋巴癌!可怕的淋巴癌!让他几经崩溃!医生让做化疗,可得四、五十万元钱的巨资啊!
家里还有瘫痪的老爸,两个孩子还在向大学之门攀登。虽然家里曾有些钱,却已被自己一年来的病花光了。男人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另外有三个姐姐都早已出嫁了。无奈的情况下,向亲朋好友借债也日渐高筑。
曾几次闹着离婚,不想当拖累。曾多次的寻死觅活,让女人的心倍受打击,还得好言的宽慰对方。
过了许久,身后出现了一个男孩子急急地向女人走来,脚步声惊扰了女人。
女人甜美的面容已然暗淡无华,抬起蹲在地上耷拉的头,已然两眼通红。心里的忧虑和愁触,青丝不知何时两鬓已添了不少的白发。
“妈,你怎么了。”男孩去同学家玩回来,找了一圈,才找到妈。还不知道家里险些出了人命。
男孩脸蛋清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又黑又亮,说话跟大人一样。
女人这时哽咽道:“你爸要上吊,被我及时发现了。”
“我和妹妹都不上学了,打工也要把爸的病治好。”男孩皱着眉,懂事地说。
“不要,会挺过去的,学业不能耽误,妈妈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女人声音透着哽咽,拭去眼角的泪,脸却露着刚毅。
“你们俩好好的给我读书,以后,爸妈都得依靠你们呢!”女人黯然的脸色,露出展望一笑。
“妈,你的胳膊咋回事?”男孩猛然地发现母亲右臂膀上的血洞问。
“你爸给咬的,他当时快疯了,不是他本意的。”女人说。
女人说得也是实情,男人没有病那会儿,干活回来总是会给她捎些零食。夫妻间的感情融洽,十分恩爱。
“要不是他病着,我替你削他。我找他去,病了,病了就可以祸害我妈。”男孩扭头就要走,被女人死死拉住。害怕的是:孩子年青气盛,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别,你奶削过了。他是病魔入体,控不住自己。”男孩子的保护欲望,让女人欣慰地道。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解除父子之间的隔阂。她不想看到父子俩,因为这件事导致成仇人。
“那妈,赶紧让医生看看啊。”
“没事,家里有药,我一会儿回屋上点就行了。”
男孩对妈妈感觉真的是没招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谁能救她家,她磕头都愿意。
她曾经是个很腼腆、很羞涩的人,可现在为了家不倒,不散,为了能有个支柱。她不得已放弃所有的尊严,向所有人能借钱的,都借到了。
就这,背地里,流下多少心酸的泪滴,她自己都记不清了!现在自己就是整个家的天,不能倒下,暗暗给自己鼓足勇气。一次次地挺起胸膛,脸上呈现出的是坚毅的目光,人也日趋韧性。淡定中而且露出别人不易察觉的凄美得微笑。
拿什么可以拯救你?让你拥有健康,快乐和安宁。家里已然外债累累。夫妻本是同林鸟,患难临头各自飞,那说得是无情之人。天生善良的她,从没有想过离开他,也不会有此不耻之举!
曾经有人给她这一念想,让她离婚,可她不是那种人。孩子都那么大了,夫妻间结发之义。多年的情感,怎能说丢就丢,那自己是什么人?真要那样做了,岂不让人唾弃!
她心里有个坚定的信念:人在做,天在看,家里的苦难会熬过去的!
患难中,她的奔走,亲友伸出援助之手。多年失联的同学,知道消息后,嘘寒问暖外,也将支助钱送到家里。
是亲友,是同学,点燃了希望之灯,战胜病魔!让淋巴癌不再可怕!
家不能倒了,女人心思放宽,思想也已然坚定!
人多力量大!主意也随之多了!很突然地,男孩告诉妈妈一个好消息:同学家的老爸也得了重病,发起了微信“轻松筹”。家里的窘境,在一点点解除。
微信“轻松筹”真的可以吗?女人挺怀疑。
寻求社会力量的援助,试试吧!女人也发起了“轻松筹”,同学群里,同学们纷纷慷慨解囊不说,也在相继地转发女人发的信息,争取着为她分忧解难。
女儿也帮着出主意,搞募捐,向巨额的病资进军。病情容不得耽搁!女人不由得感慨许多:孩子们长大了,都可以帮自己出主意了!
经过了询问娘家兄弟和同学间的探讨,认为计划可行,就筹划了方案。
八月八号这天,虽是早上,晒脸蛋的太阳已经是不饶人了!
一曲“拯救”拉开的序幕,女人饱含深情,唱得如泣如诉!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借助无线话筒和音箱的威力,声音传播好远。
“好心人,大家帮帮我吧,救救我的丈夫……”女人声音哽咽带着沙哑。
“这不是义演啊!”
“那是为病重的丈夫搞着募捐呢。”
“哎呀,真可怜,帮帮她吧。”
“是啊,哭得梨花带泪的,旁边还有患者病历介绍呢!”
晨练的人们聚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快看,快看,有人开始捐钱了。”
(其实,这是同学和亲友想带个好头,计划之内。虽有点暄头,也不能为过)
“我们也去献点爱心吧!”
人们三五成群地围过来。
五元、十元、二十、五十、一百的不断地向募捐箱里投去。
人民公园里的人们,驻足停留,探囊援助!场面非常壮观!
女人一一道谢,感动得要下跪,被人急忙搀起。
事后有的同学和亲友感慨道:谁说的,社会上没有爱心,人心都是肉做的!大家救小家,一份仁爱,一份慈心。钱,微不足道,落在一起就是心连心啊!
曾几一时的不正之风,是害怕遭上“碰瓷”的。不是说社会上没有爱,那不图回报的爱大有人在!不是说没有“雷锋”,这种援助的精神古以有之!
在幸福湖的湖畔,两个孩子双双跪在门口。湖水清澈,几艘小船停泊湖面,两岸风景怡人。两个孩子无心向里张望。
男孩托着募捐箱,女孩手捧着一张画像,上面是一个虚脱、憔悴不堪的男子。旁边是病历介绍,也有家里窘境的详解。
女孩身着学生服,也遮不住身体的瘦弱。刘海与眉同齐,马尾上绷着黑色的皮筋。眼睛不大,本来俊美的脸蛋被凄婉所萦绕。
男孩棱形的脸蛋,小平头,黑又大的眼睛是凄凄然地样子。眉头紧锁,心里的酸楚莹然如印脸上。
富有爱心的人们解囊相助,两个人被包围成圈。
一个四、五的小女孩扯着爷爷的手路过,看到门口挺热闹,好奇心的吸引,小女孩拽着老人向着里挤。
“爷爷,他们怎么了?”小姑娘不解地看着跪着得小兄妹问爷爷。
“他爸得了重病,向大家寻求帮助呢!”老人说。
“那帮帮他们好不好?”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
漂亮的瓜子小脸蛋,透露出无语伦比的童真无邪。脑后梳着两个小辫,穿着一身粉裙,白皙皙的小胖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跟个芭比娃娃一样可爱。
“好啊,那把你的钱也掏出来呗。”老人带着逗弄小女孩的笑说。脸上所露的是慈祥、和善。
老人年纪半百,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国字脸,眉峰如剑。白色的长衫,下身是宽敞的灯笼裤。枯瘦的大手青筋凸起,人很精神。
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仅有的几张十元钱,投入募捐箱内。老人也从内衣内掏出几百元,看都不看有多少,投入箱内。兄妹两人磕着头,一一向众人道谢。
炙热的空气很快让人窒息,豆大的汗珠滴落,男孩想买瓶水,征询女孩的答案是:为了能使老爸早日康复,省着点是点。
男孩不是不懂事,那清秀的脸庞被忧愁所代替。看着妹妹圆圆的脸蛋大滴的汗珠,帮忙用自己学生服的袖子把妹妹的小脸上的汗珠轻轻拭掉。
男孩心里暗暗地道:难道你不渴吗?
他真的好心疼妹妹,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家这是什么状况?是啊,省着点是点,这稚气的脸上缺少了本有的童真。这是为了妈妈,也是为了整个家,担起了沉重的负担!
女孩俊美的脸庞,荡漾的是别人不易觉察的凄美得微笑。与她小小年纪来说,真的极其不符!
晚上,娘仨打开募捐箱,整理着两大堆钱。五元、十元、二十、五十、百元的依次落起。点了点,足有三万之多。微信轻松筹也不断地又有进帐,三方面汇集有五万还多。
短短的几天,回馈的结果是想不到的。娘仨激动得抱在一起,眼里充满了兴奋,相互地打气。
虽然,离四、五十万相差甚远!可为了拯救亲人,已然点燃了希望之灯!
夜已深了,男孩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平时有着记笔记的嗜好,打开笔记,思复良久,感慨道:
小小爱心大团结
亲情友情国民情
患难与共心可鉴
国患家难皆能宁
心里暗道:自己以后见谁有困难,也要极力相助,不图回报!
细长的手指,握着笔杆龙飞蛇舞,字迹飘逸。看了又看,才心慰的关灯睡去。
首先国家的医疗制度不够健全,导致了底层的民众得了重大的疾病后活得很没有尊严。其次,国人都没有买重疾险的意识,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环境的日益恶化,重大的疾病越来越趋于年轻话化。所以,趁着年轻给家人买一份保险活得才安心。
一家之言,有不妥之处还望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