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论毛笔之类》札记
突然想读鲁迅先生的文章了,虽然对鲁迅先生文章的喻义还捉摸不出来,但他那自嘲、诙谐与揶揄的文风,很是让我着迷。于是,拿起鲁迅先生的《且介亭杂文二集》就翻了起来。鲁迅先生的书,我收藏有十几本单行本,全都是“文革时期”出版的。至于为何喜欢收藏鲁迅先生的书,是觉得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和“孔乙己”是特别的逗,所以就收藏先生的书了。现如今看起来,这些书差不多都要成文物了。
我没有像阅读其他书籍要先看目录的习惯了,今晚只是随意的去翻翻瞧瞧,就是这无意的翻阅中,既然被一篇叫《论毛笔之类》的文章给吸引住了。这篇文章,它不是讲故事的,因此没有什么主人公之类的人物,故而也就没有像专门讲“阿Q”和“孔乙己”的那两篇文章精彩了。但在我阅读鲁迅先生《论毛笔之类》的文章时却发现,先生所叙述的那些琐碎的俗事,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我一时半会又回忆不起来了。
鲁迅先生这篇《论毛笔之类》的文章,是写于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三日,主要是叙述当时上海的“国货公司”是如何如何的倒闭了,各大报刊又是如何的咒骂学生和那些打扮时髦的妇女的事情。这些报刊咒骂学生和打扮时髦的女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买国货,即学生只买钢笔和墨水,女人只买进口的胭脂水粉和香水,国货公司因此就倒闭关门了。
从内心深处而言,鲁迅先生对国货公司的倒闭也是怀有深厚的怜悯之心的。为此,鲁迅先生也为这些国货公司的倒闭关门而长吁短叹不已。就学生专买洋货钢笔和墨水而不买国货毛笔的问题,鲁迅先生是这样解释的:“我自己是先在私塾里用毛笔,后学校里用钢笔,后来回到乡下又用毛笔的人,却以为假如我们能够悠悠然,洋洋焉,拂砚伸纸,磨墨挥毫的话,那么,羊毫和松烟当然也很不坏。不过事情要做得快,字要写得多,可就不成功了,这就是说,它敌不过钢笔和墨水。譬如在学校里抄讲义罢,即使改用墨盒,省去临时磨墨之烦,但不久,墨汁也会把毛笔胶住,写不开了,你还得带洗笔的水池,终于弄到在小小的桌子上,摆开“文房四宝”。况且毛笔尖触纸的多少,就是字的粗细,是全靠手腕作主的,因此也容易疲劳,越写越慢。闲人不要紧,一忙,就觉得无论如何,总是墨水和钢笔便当了。”
这种无奈之举,鲁迅先生也是痛心疾首的,先生说:清朝时期,也因为洋钢笔和洋墨水的问题,一些聪明的大清官僚们,也在上海开办过制造局,“想造比笔墨更要紧的器械——虽然为了‘积重难返’,终于也造不出什么东西来。”因此先生又说:怎么就不学学欧洲人偷非洲人“金鸡那霜丸”的制作秘方呢?金鸡那霜丸可以治疟疾,并且还有一层“糖衣”,“连不爱服药的娇小姐们也吃得甜蜜蜜。”而“制造墨水和钢笔的法子,弄弄到手,是没有偷金鸡那子那么危险的。所以与其劝人莫用墨水和钢笔,倒不如自己来造墨水和钢笔;但必须造得好,切莫‘挂羊头卖狗肉’。要不然,这一番功夫就又是一个白费。”
读罢鲁迅先生《论毛笔之类》的文章后,我想起了那似曾相识的事情来了,前几年,在我国的一些地区,为抵制洋货、日货,就发生国人四处打砸购买了欧美日系汽车的同胞的车的事件。这与一九三五年国内学生购买洋墨水和洋钢笔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于此,还是鲁迅先生说得好:“与其劝人莫用墨水和钢笔,倒不如自己来造墨水和钢笔;但必须造得好,切莫‘挂羊头卖狗肉’。要不然,这一番功夫就又是一个白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