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指尖上的幸福(随笔)
昨晚,好久没有见面的中学同学一本正经地发来消息:请教一个问题可以吗?我立即回复:行啊,你说说看。他说:你的手还冻吗?我笑了,他也笑了。随后他说:总记得上学那时一到冬天,你的手冻得青紫青紫,有时还长个大脓包,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才能有点好转。看罢此言,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早以为物是人非,人生不复再见,没想到,面没有见过,记忆却保留在了时光深处。
曾经,以为风过无痕,雁去无声。却发现:春风是有重量的,落在柳枝上,柳枝被压得变了颜色,落在池水上,瞬间就会老了池水的容颜,落在竹林里,竹林被挤得发出了吼声。原以为,过往已被似水流年冲淡,曾经也会让清风不经意间带走,最后才明白,那些藏在记忆深处未被褪色的往事,才是经过岁月的焠炼,时光的洗濯,日月的淘汰,保存下来的精华。
小时侯,因为懂事,所以自己过得很辛苦。那时候冬季的冰雪,来得非常殷勤,而且毫不做作,说来就来,不下个两脚深,总是不好意思离开。每逢周未,到距家二里外的地方去挑水,一挑就得六七担,还要把家里所有人的衣服换洗干净,一家六口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我来抢着洗。当然,这些归属于手的功劳,这双又青又紫的丑手,却支撑着自己内心的幸福,带给全家人的开心。
掌心里的温度,指尖上的幸福,有时候,来不及攥紧,就已经散落四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正逢包产到户,家里分到三只羊,于是,早上去上学,下午就得下山去放羊,遇到大忙时节,干脆请假帮母亲干活。看着一些吃国库粮的同学,心里充满了太多的羡慕,他们不用下地劳动,就有国家发放的粮食,他们家孩子不用辛苦读书,就有国家安排的工作。总是认为老天不公,自己命运不济,看不到幸福的模样,找不到心理平衡的支撑点。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侯的辛苦里,也有太多的感动,辛苦里也承载着满满的幸福,至少有亲人的疼惜,一家人相依相伴的温暖。有时侯,幸福就在身边环绕,只是经历太少,目光太短,指缝太宽,任由幸福从指尖流过,而又无从察觉。
寒冬漫天飞雪,不曾入过眼,一直盼着那草长莺飞二月天,等到春风绿了柳枝,春花渐满山野,又去想那姹紫嫣红,百花盛开的四月天。繁华满枝,鸟语花香还未踏遍,又去等那五谷丰登,瓜果飘香的季节。有时侯,真是握不住掌心里的温暖,看不到指尖上的幸福,那怕现在仅有的幸福只能用毫克去计量,只要能用感知幸福的那颗心触摸到幸福的存在,就已足矣。有人说:不是身边缺少幸福,而是缺少感知幸福的能力。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一个假期,看到有些同事们升职,有些同事调入县城,心里总会有些失落,心情或多或少地受到影响。也许是经历太多,也许是不再年轻,回过头再看,一切都是自找不自在,其实幸福从未走远。如果诗和远方,就在来的路上,不妨独坐一隅,静心等待,幸福降临是不容拒绝的。
如果生活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也许又会惊慌失措,自己抱怨了半辈子的老公,真的就会从此成为路人,相逢不相识。另找一个,是否就会强于现在这一位,也许,心猿意马一阵之后,还是会重拾前盟,差强人意地同现在这一位一起慢慢变老。如果工作还有机会可以重新安排,一直以为不喜欢的工作,在东张西望一阵后,还觉得原来的工作可能更适合自己。有时候,总喜欢追着时间跑,总想像着远方的风景,不曾想,一辈子就这样活在明天的梦里,到老时,还未触摸到幸福的模样,就这样,让幸福在一个明天又一个明天里流失了。
毕淑敏说:幸福就是内心里的稳定,灵魂上的高贵。其实,只要拥有感知幸福能力的双手,我们又怎么惧怕幸福的流失,只要修炼出一双发现幸福的火眼金睛,我们又何愁发现不了幸福。独处一室,静对山水,一人一书,抬头可见山月,低眉也可品读众生。握着掌心里的温度,攥紧指尖上的幸福,让那岁月的页码上,每一页都有幸福的味道,每一行都有春天的朝气,每一个字里落满太阳的温度。
幸福没有标准,幸福没有榜样,它是发自于心底里最真实的感受,只与自己的内心有关,与钱权无关,与名利无关。无论你如何努力,总有你看不见的那一面,也就有不喜欢你的人的存在,别在意别人企图验证身份的那些目光,抓紧身边最近的幸福,不要嫌弃太小,每天抓一缕阳光,植入心底,一生都会享受春暖花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