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表白
世界上最难的事儿不是攀登珠穆朗玛峰,而是特定场合下说出的一句特定话,这话听起来有些玄乎,放到电业局的大亮身上却不是错码乱码,大亮和玻璃厂的小月马拉松式的恋爱就是佐证,不信,问问电业局的那些小青年们。
论长相论个头论能力论品行大亮都不在同龄人之下,在工作上大亮兢兢业业,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在和朋友交流时,大亮的嘴巴像瀑布,滔滔不绝,单位举行文艺演出,他说过相声,演过小品,朗诵过诗歌,都获得了成功。
电业局附近有个玻璃厂,玻璃厂的统计员是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她就是小月,天生丽质,是美女里面的绝版。在一次篮球比赛中,她认识了电业局男篮的主力队员大亮,开始对大亮有了好感,有事没事总爱忙里偷闲和小亮单独相处,他们一起去风景区游览过,一起参加过歌咏比赛,一起喝过茶共进过晚餐,大亮对小月,一百个称心,小月对大亮,情深意长,二人的关系只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了。
在一个公开场合下,玻璃厂的领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俩一个月,一个亮,合在一起天般地配,早点行动吧。”
一句话说得大亮和小月面红耳赤,只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看大亮平时十分健谈,在意中人面前却出奇地腼腆,“情啊”“爱啊”的热词对他来说都是炸弹,他奢望着小月在他们幽会时能主动向他求爱。小月呢,何尝不是想早点得到大亮口里的那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呢?
二人都心知肚明,也都早已把对方看成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都在等待对方先入为主,可等来等去等了个花开又花落。
一日,双方相约逛公园,大亮阔步走在前,气宇轩昂,阳刚里折射着阳光,小月玉步生风随其后,柔情里荡漾着幸福。
小月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秀发飘飘宛如塘边的柔柳,微笑的脸上罩着青春靓丽的光环,大亮不时拿眼看她,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舒心,越看越让他心猿意马,神魂颠倒,尤其是当他看到前面一双双一对对的情侣手拉手儿的亲热劲,眼热死了,他给小月买冰红茶、买西瓜,极力表现,希望通过他对小月的关爱,让小月一马当先,对他表明态度。
小月心里也在打着小鼓:“那几个字千斤重,看今天大亮对自己这样的殷勤热情,难道他要向我表白?真要那样,我就不会为难他,趁势扑入他宽大的怀里,那该多浪漫啊!”
他们各怀心事,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来,看蓝天,看白云,听鸟叫,仿佛也听到了对方狂热的心跳。
大亮很清楚,小月是姑娘中的佼佼者,朴实大方,温柔贤惠,追她的男孩自然是不乏其人,玻璃厂的夏星、电业局的小路追她追得昏天暗地,还有他不认识的小伙子不时打电话约她看电影,用微信拉近情感距离,送花送饮料进行情感投资,大亮看到了他面对的火热挑战和面临的潜在危机,他急呀,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心里暗暗埋怨道:“小月啊小月,哪怕你暗示一下也好,藏在我魂里梦里那句话折磨得我好苦啊”。
沉默了好一阵子,小月没话找话说:“看,那棵相思树上一对鸟儿多可爱。”
“是啊,它们叽叽喳喳,说得多火热。”大亮接过话头说。
“它们在谈什么?”小月说这话时,脸上热辣辣的,她之所以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式启发大亮,是想给大亮找一个台阶下。
“看他们的亲热劲,肯定是在谈情说爱。”表面看大亮说得很坦然,但他感到内心“咚咚”跳得很厉害。
他们说的是鸟儿,主体对象不是他们自己,大亮想如果小月此时激流勇进,事情的发展肯定会一帆风顺,小月也认为,如果大亮能够捷足先登,岂不是顺理成章,前途一片光明?这对年轻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却不能“梦想成真”,他们都担心跨越一步后,面对的不是心上人而是火焰山。
他们又恋恋不舍地岔开了这个令人尴尬却又让人心动的话题,开始在题外话上兜圈子,两人都有些失落。
远处传来《真的好想你》轻音乐,小月忍不住也跟着唱上一两句,然后故意扭身问大亮:“你会唱吗?”
“唱得不好。”大亮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他暗暗给自己鼓劲,决定乘胜追击,向小月表明心迹,于是他鼓足勇气,看着远方的白云说:“小月,我爱你。”
小月几乎不能自持,等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句话终于从心上人嘴里说了出来,她猝不及防,正准备用一腔热情投入大亮的怀抱时,只听大亮“吭吭”两声,接着唱了起来:“塞北的雪——”
如果没有后面的附件,事情将会向良性的轨道上发展,当大亮猛然之间说出这句话时,他不敢想象面对他的将是什么,他迟疑了一下,后悔自己失态,情急生智,随口唱一句为自己的窘态遮掩。
从公园回来,大亮简直想哭,他暗骂自己无能,他太爱小月了,爱得不能自拔,可就是不敢面对小月那火辣辣的期待眼神,他觉得他患了“恐女症”,怎么办,怎么办,大亮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思来想去,大亮终于有了主意,决定用手机给小月发信息。他开始发第一个信息:“我爱……(未完待续)”
未等小月回信,大亮穷追不舍发了第二条信息:“(接上次)你!”
唉,这个大亮,通过这个拙劣的方式对小月表白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