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纵酒歌唱(杂文)
在领导不安排什么特定的工作的时候,我除却在每周一到周五,小孩子们上下学的将近一个小时的时段里跟晓东在园门口穿着保安服,装束一整套安保工具(钢盔、防弹衣、防爆盾牌)站岗之外。其它时间,就是在中岗待着,或玩弄手机,或写写文章,或读一读园内订阅的诸多报刊、杂志,在沉闷中舒然学习,在学习中超然快乐,倒也安怀惬意。
岂料,由于北京红黄蓝幼儿园的虐童事件而引发的各界关注,诚然令我这小小的保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之影响,之压力。除了每天要迎接来自各方的诸如学习、调研、考察团之外;还要面对各处施工的单位,又如绿化、警报、监控;更要面对更上层的教委各科室的领导。哎,稍不留意,稍微粗心,轻则遭园内领导斥责,重则极有可能卷铺盖滚蛋。
哎呦喂,都说上挤下压的滋味不好受。可像我这样的,连下压的资格都没有的,纯天然,最底层的保安,又该如何舒缓紧绷的神经呢?总不能也像虐童事件的主人公一样吧?那又怎么可能呢,我可干不出那种事来,那些孩子不仅是家庭的未来,更是中国的未来呀。
然而我所能做的,无非在偶尔闲置时,选择自我陶醉,自我开解,纵情歌唱。
歌唱,我无敌。这不算自夸,而是存在已久的自信,毕竟对我歌声赞叹不已的人有太多太多。我甚至撇着嘴,孤高地说过,“我可不想当歌星,一是不感兴趣,二是怕害得人家没饭吃。”
诚然,我指的是我熟悉的歌,不熟悉的当然唱不好呀。这其中还不包括民歌,我唱起民歌来,按照我表哥(沈阳音乐学院毕业生)直言不讳地贬损,简直是不堪入耳。
上个周六的下午,晓东有事出去了,便由我来值班。二班,且赶上周末,本以为还能像往常的周末一样,晚上的时候不是躲在岗位里写文章,就是跟QQ里的天南海北的朋友们扯皮。其目的,无非消耗掉本不属于自己,却又属于自己的,并无自由的时间。
只是最近事繁,特别是安装监控摄像头的。由于周一到周五小孩子们上学,晚上呢,又倍感寒冷,他们那些工作者只能等到周六周日在园内大张旗鼓地施工,不是打桩子,就是埋地线,再不就是竖杆子,可是把我折腾得够呛。
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说起来,他们的工作就跟居家的装修类似,除了准备好自己随身的工具,还需要很多其它材料,又什么水泥啦,又什么沙子啦,石块啦,还有什么塑料线管,电线,还有能自如拆卸的固定摄像头的杆子……总之,一大堆。
这下可好,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压根就没安安心心在前岗待着,运送各种货物的车来来走走,搬运各种货物的人也是来来走走,那个随意伸缩的大门,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不晓得噶油了有多少回。还有离园门口三米远的扯着警戒线的三个管锥,我都记不清来回摆放多少次了。
除此之外,那天值班的还是主管我们保安队的后勤张园长,他直到晚上八点才走。也就是说,在八点之前,我都是小心翼翼、谨谨慎慎的,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张园走后,我的心,总算是踏实了。可还没踏实多久呢,竟又剧烈跳动起来。只是这一次的跳动乃因喜悦而为。
我晚上十点钟下班,回到宿舍跟韩哥、晓东,还有跟张园一起值班,却并未回家,仍在坚持值班的徐老师,我们四个一起吃了点儿自己动作烹制的炖菜。当然啦,好友相聚,酒是必不可少的。
徐哥比我大不了几岁,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他跟我们说,他也希望张园早点儿走,即便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受累值班,也比跟园长一起值班轻松啊。
我、韩哥、晓东,我们仨也认为对,一个人值夜班毕竟相对轻松些,而且还能跟兄弟们聚聚,喝喝酒、吃吃菜、聊聊天,总比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强。
由于当时我和晓东这个周一得再一次经历健康体检,所以徐哥和韩哥也没让我们喝酒,怕我们过不了体检。咱们哥几个都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谁也不希望工作和生活俱已融洽的当口,因为一个小小的健康体检却不得不分开不是。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酒这个东西是好,却也不好。浅饮些许,通脉活血。豪饮非凡,便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好兄弟,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令自己觉得非常非常陌生的人。
还好徐哥和韩哥并没有耍酒疯的意思,还能压住自身的酒气,特别是当晓东突然喊出一句话,“徐老师,要不咱们去多功能活动厅唱会儿歌呗?”
“唱歌?行啊。”韩哥也提议,“徐老师,你看行不?”韩哥的眼神始终盯着徐哥。
允不允许我们仨去唱歌,这完全取决于徐哥。只见徐哥掐灭了指间的香烟,高声说道:“这有什么的,走,咱这就去!”
说话间,我们四个就上了三楼,到活动厅了。
我之前也来过这里两三回,只不过都是帮着摆摆桌椅,布置一下会场的苦差事,却从未在这里唱过歌。那天晚上,借着会场昏暗的灯光,看着正前方那仿若影院一般的大屏幕,我早就心痒难耐了。
唱,唱歌,纵情唱;喝,喝酒,尽情喝;抽,抽烟,随意抽;聊,聊天,随便聊。
哥四个一起可是在活动厅闹了个天翻地覆,玩了个痛快淋漓。
为此,徐哥不仅拿来了他藏在园里的啤酒,随后又在开心愉悦时点了两次外卖。没买任何食物,只是要了啤酒。
晓东不善歌唱,却也哼哼了不少。我呢,不善饮酒,却也喝了两瓶,管它后天的健康体检的结果如何。兄弟一起,哥们一聚,兴致是不能被破坏的。
在欢唱、痛饮、猛抽的情调下,徐哥说了些很有哲理的话,大致分为三类。
其一,工作和生活务必要分清。工作的时候,一定要一丝不苟,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生活的时候,就是要享受,不能因为工作中的不顺心从而影响到享受生活的心情,那样生活就会便得索然无味。
其二,他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对自己现在所做的工作,已经很满意了。虽然工作偶尔会影响到他,但他就会借助啤酒、香烟,歌唱,来缓解工作带来的压力。在他看来,生活本就很累,再不能自己给自己添砖加瓦,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样生活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其三,我们相处的时间也长了,彼此都有了一定了解,彼此对于工作也有了一定了解,他不希望我和晓东仅仅因为那张象征着健康的健康证,那个象征着权威的医院盖章而破坏彼此同事、朋友、哥们的交情。所以,他嘱咐我和晓东,挺过健康体检,拿到健康证,这样哥四个还能在一起共事,还能在一起歌唱。
那一夜,很长,直到我、韩哥、晓东,我们仨再度回到宿舍,已经是次日凌晨三点多的事了。但我们三个谁都没有立即倒下酣睡,我们还在念叨,念叨一些耳熟能详的、钻入心扉的经典歌词,以及与歌词产生共鸣的,完美契合的彼此间的感情。
酒,怎么算醉?歌,怎么算会?烟,怎么算味?答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