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吃完早饭，戴上泛黄的草帽，又拿起门角落里的一把铁锹，走出了门。刚想将铁锹扛在肩上，突然一拍身子，小声嘀咕道：“看我这记性。”说着，返身走回了屋里。临进门前，又将铁锹放在了墙边，空着手，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已多出了一把镰刀。李老头又拿起铁锹，扛在肩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这才迈着步子，慢腾腾地走了。
　　 此时，太阳还在树杈间挣扎，周围还有几丝乌云在缠绕。
　　 李老头刚走到公路边，见匹牛正附在树上擦痒，李老头扯开嗓子，高声吆喝："呔，呔。”口中说着，脚下的步子已加快了。来到近前，急忙弯腰捡起地上的缰绳，用劲向路中牵扯，连声喊叫：“哪个的牛？哪个的牛？”
　　 这时，从一旁的稻田中立起一个小孩来，手中掐着一条鳝鱼，嘻嘻笑道：“我的。”说着，走了过来。
　　 李老头眯着眼睛，看清了，笑骂道：“又是你这狗攮的？”说着，递过去手中的缰绳。见小孩牵走了，李老头慌忙转回头，瞅着那破皮处，疼爱地道：“疼了吧？我来跟你敷药。”说着，放下镰刀、铁锹，疾走几步，来到河边，弯腰伸手掏了垞稀泥，又返身走到树前，轻轻地抹了上去。
　　 小孩刚走了几步，陡地站住，回头大声喊道：“李爹，老师说，要您跟我们去搞忆苦思甜。”
　　 李老头连声答道：“好好，是要跟你个狗攮的们忆点苦了，看把这树搞的。”说着，又去涂抹。见都抹上了，这才又走到河边，洗了手，返身拿起镰刀，铁锹，又继续往前走。
　　 小孩见了，又大声提醒：“莫忘了。“
　　 李老头大声回答道：“忘不了。”
　　 小孩听了，这才赶了牛，快速地往家赶去。
　　 李老头看着路两边那长得郁郁葱葱的树，脸上溢满了笑，口中还不住地嘀咕：“有爹爹护着你们，看哪个狗攮的敢来欺负你们。”那语调，轻柔得就像在跟自家孙儿说话样。
　　 此时，太阳已挣脱了束缚，离那树尖已有两竹杆远了，阳光也在渐渐变得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