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子
桃子习惯性地迎着南驶的高铁,须臾间,列车疾驰而过,似一条白线,直插两山之间。桃子也很快转了180度,目送着高铁远去……
这时,桃子也看到二弟,佝偻着身子,背着朔风,下了山岗。不知道二弟这是第几次找他了,不过来山岗上找他是第二次了。直到二弟走下山岗,背对铁路,远去了,桃子才收回目光,走到护路岗亭下半坡中,莳弄着他的一排桃树。有几株已长到大腿处了,他今年才给它嫁接了桃树枝。背阳,又缺水,这种环境,让他对种下桃树苗,揪心不少。好在这个护路岗亭地处山岗,方便眺望,能够及时发现附近村里散放的牛羊,不至让它们拱破防护网,进入铁路边的保护区。桃子明白,保护区有铁丝网封着,里面的草长得茂盛,春秋时分,可诱那些畜牲们了。夏天时,也得惊着点,一遇雨天,山洪下来,防护网下冲得沟沟坎坎,那些畜牲们可就耐不住了,沟就不是沟了,快成壑了。不过,现在不担心这。要留意路过的人,不要把烟头扔进网内,引燃枯死枯燥的草枝。想到这,桃子架起胸挎的望远镜,南北两头看了看。还好,天寒地冻的,没有行人,也不见有半大的孩子们撒欢。
临近12点,一条白线疾驰而去,桃子感到眼睛也随之眯成线了。送走了中午的一趟高铁,桃子车转身,正面对着岗亭山坡几处土包,不住的喃喃自语着。不知啥时,管线路的副所长和民警小吴到了。看到桌上另一碗饭,副所长望了望窗外对面山坡上,赶紧递给桃子一根烟,没话找话。“上午碰到你家小桃子了。他现在可忙活了。他说在二伯那干。你二弟的厂子又红火了,听说又要召人了。”“是的,他上午来找过我了。”桃子应到。
副所长感到话说叉了,讪讪的说,“你还是休息两天吧。给老人家和老嫂子圆下墓吧。省得小桃子和你二弟埋怨。”说完,副所长感到话又说叉了,啃哧几句,例行公事的敷衍几句,两人走了。
下午的日头愈发阴沉。山间的空气,也更增添了寒意。桃子扛起铁锹,顺着山路,下了山坡。按惯例,他要来回对山头南北间各走一趟。
桃子出门一会后,管线路的民警小吴来了。远远的见桃子往北面去了,就站在门外抽烟等着。小吴每次来,不愿多呆,例行公事完就走,可工作上的事,挑不出桃子的事。他只是觉得这人怪怪的,自打妻子三年前病逝下葬后,就不在去扫墓了,连埋在上位的父母的坟也不去了。这可是当地人重祭祀的大忌。说怪吧,他却又应聘到铁路护路联防队员岗位上,天天面对着对面山坡上的家族坟冢。望着半坡的桃树苗,他是不是怕亲人怪罪,种这些桃树,小吴琢磨着。
沉思中,小桃子气咻咻地上山了。边走边说:“你们那破活有啥干头!钱不多,麻烦不少。”小吴听说过,小桃子和桃子可不一样。脾气有名的火爆,上次为他堂弟在既有线施工撞伤,就惹下了不小麻烦,也在此出了大名。这会儿他来,估计是遇上桃子了,两人争执过。
“外面风大,进屋吧”小吴把小桃迎进了岗亭,“坐,坐,这可是你爸的住处,也是到家了。”
进了岗亭,小吴把门掩上。递上烟,小吴边捋着思路,边向小桃子说,“自打高铁开通后,你二伯的生意就又火起来了。你还说你爸的护路岗位不咋样?”可看到小桃子点上烟后,对起门发呆了。小吴也往门后看去,看到门板上,赫然粘着几个门板大的心形,一个套一个,足有三四个。再仔细看,居然都是桃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