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力写手选拔赛】对自己狠 也是一种好(散文)
活在世上的人,谁不会对自己好?
对自己好,再好些,是一种生存的大趋势,同时,日益成为一种集体的意识觉醒和族群活着的生存理念。不仅未谙世事的年轻人如此,经风沐雨的中老年人也是如此,抱这种观点的人越来越多起来。也是的,年轻人上学读书工作一路下来,从不亏待自己,想吃什么穿什么要什么就去网购,自有快递小哥敲门送货,而变得从不犹豫分秒;中老年人不愿再继续当孩子的奴隶,纷纷报团出门旅游观光,顾及养老养生更是起伏不止。尤其是在新疆漫长的冬季里,外出到内地、去南方长住一阵子,结伴休养晚年的人也越来越多。
参加了几次年终的民间活动,也许是年龄相同都近中年的原因,听到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对自己好些再好些。听得多了,概括起来无非是吃好些,玩好些,穿好些,少操儿女的心,为自己多活几天的沉重话题。
爱护自己,过好剩下不多的时日,以此纵容自己享受生活的欲望,在这个社会阶层已经固定、利益得失日趋明显的时代,也是人开始认识自我的一个角度,有确无可厚诽。
然而,很多人并未意识到,对自己狠些,也是一种好。
官员贪污腐败之前,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好;一旦东窗事发啷当入狱,才发现过清廉克制生活,对自己狠一些,能对强烈的欲望理智地控制一些,其实才是一种最大的好。记得有一位官居副国级的腐败分子在交代材料里说过,其实,他也明白贪腐必触法,可是,他仍在纵容着自己的欲望,想更多地享受一些豪华的生活,结果,对自己的生理欲望开始放纵,活得舒服起来,虽然好是好起来了,最终害了自己和家人,毁掉一世英名;贪污这么多的钱、占有几十套的房产,又有什么用?我身边也有一位这种官员,开始时还能控制自我,保持一份做官的清醒,可是,看着别人好起来,欲望开始复活,怕孩子生活艰苦,放任孩子家人大肆包揽工程,他自己也是全身的世界品牌、高级手表换着戴,多地置办的房屋家产,还有数以百万元计存款,结果,因腐败而犯法,全部上交国库,家人受到牵连,自己又身陷囹圄,悔之不及。
成功的人士,在总结自己的生活经验时,往往透露出对自己用狠劲的地方。曾国藩是出名的老“狠”,生活之中,自己做人处事方面苛刻几近古板,成败得失必有内省,随之成为复兴清王朝的中兴名臣。毛泽东年轻时代对自己就狠,常常选择坐在城门前的人群中,置身于喧嚣世界里而能清心读书,练就一身克制自我欲望的能力。鲁迅先生对自己的“狠”也是出名的,不仅对走狗叛徒和丧失信仰的人和事心狠,对自己精神追求和内心信念的坚持也充满着难以理解的“狠”劲,正是这种坚守底线、思考不止、追求不休的生活,从而奠定了他不平凡的人生。著名作家路遥对自己更狠,不仅过着清教徒一般的贫困生活,仍然坚持自我的理想信念,在文学写作的圈子里很出名,而且,每天规定自己必须写多少字,读多少书,完成什么事情,认真苛责地总结每天得失,当他写完百万字之多的《平凡的世界》一书后,居然把笔用力地扔出窗外,他的这种“狠”劲达到了生命的极限。
无“狠”不成,“狠”功居至,几乎是成功人才身上都具备的最大亮点。
狠是一种有目标的力量,也是一种具备自制能力的大好。伟人如此,常人更当借鉴。更多的普通人幸运地活在当下的时代,具备一种快乐自主去活着的福份,也应有一种狠的意识。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日益丰富,开放的世界让人们的内心精神世界有所拓宽,人们对自我生存的意识开始苏醒,为什么活着,怎样活着,如何活得更好些,成为人们对自我世界一种普遍的觉醒,一种对人生意义的不同看法和生存观念的复活,进入当代人的精神生活领域,也让人们更多地体验出自我生命的价值,这种追求尊严和人格的大势所趋,既无可菲议,也值得欣喜。
在这种追求物质享受大趋势里,人们又极容易面对无力控制的现实,产生对生存意识的庸俗浅层认识。纵容自己生理感官需要,享受身体的快乐,体验活着的个性价值,这是值得提倡的观念,人为自己而活的意识越强,对世界的控制越弱。但是,对于精神层面的追求正在缺少和流失,对信念坚守的不到位和主动离场,又值得引起足够的警惕。一昧地感受感官的享受,让身体、胃口、手足、眼睛和嘴得到单纯的娱乐,让虚荣心的空白、名誉财富的收获、个人情感的空白得到满足,只是生存体系里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最为基本的层面;而荒废和忽略掉精神世界的丰裕和填充,自愿地放弃对理想、社会、群体,对行善普世、情感追求和国事天下事的关注,单纯地沉溺于自我的小世界、小感爱、小满足,不能不说,不能不说是一种人生的遗憾,是精神层面里最大的缺失。
人是一种具有精神层面需求的动物,得以脱离动物本能的层面束缚、高于动物而产生最大的不同,就是源于情感的成熟和信念的固有。明辨事非、判断善恶,脱离低俗、追求进步,拥有精神、兼顾理念,是人类脱离动物类世界的最大力量,也是人类高于动物类那种简单生存状况的标识。
对自己狠点,可以让自己在清淡的状态里,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谁,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最想过的日子是怎样的,这是狠的最大好处。如果仅仅放纵自我,只从感官得到的满足,从得失里确定判断,从物质拥有的多少而论成败,甚至从一已自私的角度一昧地顺从于自我,虽然会有一个好的小世界,却会失去一个更为广袤、极致快慰的大世界,这种分别损失大小的区别好处,自当不言而喻。
对自己好的途径有很多,吃好的,穿好的,怎样看自己都比身边人过的好,能过上好的日子,这是好,是普通人的好;然而,狠却是其中最有份量的一种,这是一种清醒的好,是大好,是益于生命内谛的好。苦行僧以苦行和简单来磨炼、修正人类意志的日子是一种好,淡泊心态、看透世事、苛刻自我的日子也是一种好,善待自我生命来之不易去追求精神丰裕的过程是一种好,虽居陋室心忧天下、身处江湖思虑百姓,也是一种至善至极悲悯世间的好。当然,这是政治高层人群追求的理想人生,不是普通人容易达到的一种追求层面,却仍然是普通人值得关注和价值趋向的一种最大的好。人有大好,才会有小好;追求大好,才能稳住小好。知道好,如何达到好,获得最好,是人类追求生活的本能,也是人脱离本能层面、像个人一样活出的至臻境界。
我没有任何权利去责备当代普通人现状下的生存价值,更不会鄙视年轻人囿于小世界而追求感官享乐的生活,他们自有这样活着那样活着的权利,也有活出这种状态的一百个理由。同样,我自己也一样过着这种百姓平头的小日子,有富裕挣钱的念头,有让自己活出精彩的心态,也有能让生活变得每天不一样的愿望。但是,我不愿意具备精神意识的人,最终会活得像动物,活得像狗,活得像牛,甚至活得像从不知晓抱屈鸣冤的羊,仅仅为活着而活着。尤其是我,若是活得每天都一个样,活得没有意思不想再活下去,这才不是我最想活着的理由。活着,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活好更是人生中难上加难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以后几十年的我,都依然不变地过着今天的日子,一眼望到头的岁月,会让我身心具备地痛苦不堪,甚至会涌动着自行了断的念头,这种简单本能地活才最可悲。
如果让我选择,还是对自己狠点好,固守清贫不失志向,身为百姓而不自弃,守住底限而不跌倒,面临大风而少弯腰;能清醒而不醉,能睁眼而不假寐,能坚守沉默而不去颂圣,既能做到不失自我而又知轻重,这是我最为欣赏的持守中庸的好。
对自己狠,是一种好,是一种真正意义的好。
二〇一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于乌鲁木齐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