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灯光和月色(随笔)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灯光和月色这两个词语。也许和我在灯光下临窗有关,但窗外并无月色。
窗外没有月亮,甚至也没有星星,暗黑的颜色凝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视线之内,灯光还是有的,远远地,弱弱的,从一扇扇火柴盒一样的窗户间逃窜出来,像没有归宿的幽灵游荡。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萤火虫般一闪即过,只留下刺鼻的气味儿和刺耳的噪音。
窗户是关着的,气味和噪音是怎么挤进来的?我的思绪又是怎样逃出去的?我无从细究,只是任由一副躯壳倚窗而立,在越来越阴沉的黑夜里搜寻一个个43码的脚印。
月亮呢,好似久未谋面了吧!西山顶上的猴石倾斜着身体从初一捞到十五,只捞起丝丝的暖气,却没有找到月亮的一点点踪迹。
没有月亮,遗落的脚印如何寻觅?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足以掩盖任何的痕迹,包括我的心,也渐渐地被夜色淹没,找不到岸,也沉不到底,只是慢慢的飘着,飘着,如一块浮萍,漫无目的……至于那脚印中的自己,就让它去吧,我相信,明天便会有新的代替,或许会更完美、更清晰……
风儿拍着我的窗,留下一汪水汽。我以手为笔,画出一片雪花,又反手涂去,然后看水痕一点点蒸发,露出被杂尘弄花了的玻璃。
风是从西伯利亚来的,穿越千里,用了半个冬季。千呼万唤间,却没有想象的威力。我想,天气预报肯定又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蒸煮在口诛笔伐的笼屉。
没有寒冷,就没有冰天雪地。裸露的地面氤氲着缕缕忧戚,没有雪的覆盖,整个世界只剩下一层坚硬的皮,突突兀兀的,有点狼藉。其实,也不是没下雪,只是两场飘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是怎么回事呢?网上说,飞雪没有办好进城的手续;还有人调侃,西伯利亚的寒流自己也不富余。我一笑,多么好的自我解嘲的创意!
屋内的灯光映不出黑暗中的绿。虽然违背常识,但这绿却是真实存在的。它就隐在桃枝柳梢间,萌动在正午的阳光中,丝丝缕缕,若隐若现,仿佛羞怯女孩春心中的秘密。对了,昨天午饭后折下的返青枝条还浸泡在我办公室的矿泉水瓶里。
风似乎大了些,惊到了枝头的鸟儿。它飞落我的窗前,缩进空调的空隙。我看到了它的眼神,怯怯地,充满了恐惧。
霾雾倒是消散不少,悄悄地牵远了视距。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背影和蹒跚的步履。从一个垃圾桶走向另一个垃圾桶,背上是小山一样的突起。
我的影子和我在窗棂上做着游戏,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稍显疲惫,有点忧郁,早没了白天人前的神采奕奕。但,我知道,这才是真实的自己。放下虚妄,与孤独为伴;静夜深思,驰一程不羁的思绪。
霾雾还在消散,空荡荡的夜透出别样的瑰丽。似乎有一束光从天空射下,很弱,但在我的眼中却如一道霹雳。那是一颗星星,皎洁的挂在天际。还有月亮。对,还有月亮,也挣脱出云层,银色的光一泻千里。啊,多么的圣洁,多么的神奇!原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是这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午夜的钟声响了,我扔掉手中的烟蒂,举起手机,我要把这奇妙的相遇定格成永恒的记忆。有了,有了,一个闪念袭来,原来如此便能轻松破题……
熄灯,斜倚床头,看一轮月色东移,西山的石猴啊,你可还在执着?枕着月色,我沉沉睡去。梦中,我在追赶一只卯日的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