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出操(散文·旗帜)
出操是每个穿过军装的人必须要经历的一项军事训练,特别是冬天对贪睡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合格的军人都是在出操的队例呼喊声中打磨出来的。
16岁那年,我穿上绿军装,在同学与老师羡慕眼光中我离开了学校,这年我刚读初二走进了军营。在一片上山下乡声中,女孩子能参军是最好的出路了,人们普遍认为军营是个避风港,不像农村这么艰苦,可有谁知军营里所吃的苦并不比干农活要轻松多少,反而比农村更苦更累,遇到战争生命还要受到威胁,平时纪律严明,没有普通百姓的自由。这是人们所没有看到、想到的。
当兵首先得在新兵连培训一个月再能分配到各个部队,真正的军人就从这里出炉。新兵连第一件事就是出操,清晨天刚蒙蒙亮,战友们还在睡梦中被悠长的军号声叫醒,“哒—哒—嘀哒—嘀—哒……起床号就是命令,它像是天籁之音,这是每个军人每天的第一个号令,不管你睡得多死、多香,不管你有多累、多困,只要是起床号一响,你就得从床上一跃而起,睡意矇眬中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厕所,因为离出操号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随着出操号声吹响,顾不上洗漱,爱美的女兵们匆匆用梳子梳了下头发,当出操号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还在空气中袅袅地传播的时候,我们已精力充沛地奔向操场,整齐的军绿色队列,嘹亮的口号整齐响亮,给人一种欲破苍穹之感觉,步伐和口号声整齐一致的队伍走出营区,向郊外的五公里进军。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新兵连连长,她是1969年兵名叫徐春荣,她不像我们是从父母军营走向军营,她是从农村百里挑一走向军营,身上没有我们这种大小姐脾气。我第一次见到她,中等身材,瓜子脸,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特别有神,感觉她能看透到你的心里。她见到我问我:“你多大了?”我告诉她:“我十六岁”“哦,我们连共有五个人和你同岁。”从此她就像大姐姐一样呵护关心帮助着我,刚到军营我在家里是姣姣女,什么都不会,徐连长就手把手的教我,开导我,告诉我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每天出操跑步的五公里对从末经历过体育锻炼的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刚跑出一公里我就气喘呼呼跑不动了,我涨红了脸,汗珠不停地往外冒,军帽沿全是汗水,渐渐的我有点体力不支了,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徐连长跑到我身边关心地问我:“怎么了?不舒服了?生理期了?跑不动了?”一连串的提问就如一股丝丝暖流流向我的心田。我实话实说:“连长,我跑不动了。”徐连长笑了:“你第一天跑这么多已经不错了,我当兵第一天还没你跑得多呢。总有个过程,咬咬就过去了,军人必须要过的这一关,毛主席说过,“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相信你能克服困难,我们都要做毛主席的好战士。”徐连长一番话给我增加了无穷的力量,我咬紧牙关,努力跟上队伍,到新兵连结束的时候,我每天五公里已经磨练出来了。这是我作为军人迈开的第一步,也是对我意志的磨练,这对今后我所走的人生之路产生了重要影响。在碰到困难的时候,在挑战人生极限的时候,只要你有坚定信念,克服一切困难,坚持下去你就会到达理想的彼岸。
新兵连集训一个月很快结束了,我被分配到浙字414部队,这是通讯部队,我被分配在市内台,在这里除了新兵连学到的军事技能外,我们还多了一项技能,背熟上千门部门的电话门子,我们这个市内台主要担负省军区与所属部队日常电话接转任务,直接面向首长机关和部队官兵,工作容不得半点闪失,它是部队领导机关发布各项命令主要渠道,我们必须把机台当战场,对于话务兵来说,“脑功活、耳功清、口功热、手功巧”是最起码的基本功。要练就最强的大脑,上千门余号码倒背如流,要在短时间内记住上千个电话号码并非易事,话务兵最主要的内容是背记电话号码,这也是一名话务员能否担负值班任务的关键。分到市内话务班的我和战友们抓紧一切时间背诵电话号码,每当早上出操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跑步中的女兵们口中念念有词,自言自语,你可别误会这帮女兵是一群傻妞,我们是在背电话号码呢!一个星期后我就能单独上台操作了,我是分到这个市内台第一个单独上台的新兵,在这里练就了我背诵快而且过目不忘的本领,多少年后转业到地方,人到中年的我还能参加地方中专、成人高考,这得利于在部队通讯营培养的背、记本事,我居然不亚于年轻人,如愿以偿考上学校并坐在了梦寐以求的课堂上。
浙字414部队我只呆了四个月,有一天台长把我叫到队部通知我,我和其他三个战友一起调动到宁波十二野战医院。在战友的羡慕声中,我和战友到了一个新的领域,对我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唯一感到亲切就是大家都是一样的一身军装,有种天然的亲和力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很快我们溶入了这个大家庭。
虽然这里是医院,但每天出操却是雷打不动,所不同的五公里是在郊外的马路,清晨当出操号响起,出操的战友们就会在营房前排好队伍。院长、政委会在队伍前做些短暂的讲话,所长就会到各个宿舍去“抓”赖皮不出操的人,他会把门板踢的震天响,逼得不想出操的战友睡不成,只好爬进来乖乖的跟所长出操去。只剩下上夜班下来的战友留在宿舍可以不出操。
“向右看齐,向前看……”伴随着政委铿锵有力的口令声,我们军容严整、精神饱满、步履一致地走出营区,这支整齐的队伍时不时引来市民们观看,是敬重、是敬佩有种自豪感涌上我们心头,解放军永远是人民的保护神、忠诚卫士,是人民可以依赖的队伍。
从军出操的经历我们刚开始都觉得很苦,多少年以后回过头来看觉得还挺温馨。当年出操的苦我们不会会记,冬天寒风刺骨,大雪风飞我们仍在出操,不会忘记在军营里带给们的快乐。转业回到地方多年梦里出现的都是那段抹不去的出操得记忆。我自豪我曾经是一名女兵,军装帽徽曾经在我们身上闪光,那个永远忘不了的出操记忆。
记得一次出早操,司令部不休息,我们后勤休息,我想睡个懒觉,那个外号徐大炮政委把我的们敲的咣咣响,我就装不在。气的他发疯一样喊叫。
部队现在在我的心里都是很幸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