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广东班车
给父亲过了生日不久,我就又要去广东上班了,我在始发点磨刀港上的车,等到发车时车上才四五个客,发车时上来一堂客收车费,每人二百四,收完钱就下车走了。
车到了新桥时上车的人一大堆,下辅一下睡满了,上辅睡了一半多,本以为客不多,后来竟是满客。
在新桥街上,人群中有一少妇抱个三四岁的孩子最后上车了,她一上车就发飙了,因为看不到下辅了,她得要个好床位才行。
还有一对年轻夫妻睡散了,堂客上车走在前边有一个下辅就睡下了,但她旁边都睡了人,等到她男人上车时只能睡车尾了,他好声好气去问妻子旁边一人换床位,但人家好声好气拒绝了。
带小孩的少妇看到这情况也不去求别人了,索性大喊大叫起来,“我一个堂客们带一个细伢子,你们一定要让给我一个好的下靠边的床位。”她对着空气喊的,但是没人理她,看到没人塔腔,她气得质问道,“你们还是人吧?一个堂客们带一个细伢子都没人让一个好的下辅给我睡,我横直要一个好床位,我的细伢子睡上辅摔下来了你们哪个来赔?”
她一开口就伤了很多人,更加没人搭理她,但她还在发飙,有人忍不住将她一军道,“最前面那个床位还没人睡,那是最好的床位了。”
少妇刚上车时本有一个司机坐在那里,这会他刚坐到驾驶窗了,这个少妇回头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个好床位,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睡了司机的床,司机和供车的人就和少妇吵起来了,“这个是司机睡的你不能睡这里?”
“司机重要还是乘客重要,司机就不能睡车后背的上辅吗?我去了钱的。”
“你这个堂客们还讲理不?”
接下来这个少妇一连发飙,只有她的声音没有别人的声音了,供车的开始劝大家学雷锋让位了,但没人让位,这个少妇一看就是蛮不讲理的人,对于这种人我本不愿意让位,我的行李就在床位的车厢下面,到广东有人下货时好打招呼,但没人让位他们还得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主动让位了,我睡车屁股中间一行的上床位去了,少妇果然一句谢谢都没有,理所当然睡了我的床位,供车的拿瓶香水在我后面那个床位喷了喷,原来这个床位有异味,垫单有人换了脏垫单,床被也很脏,哪个晕车的在上面留了点口水,有印子,没办法,最后的床位和床被就这样了。
睡我旁边的七八个人都是木孔人,也在新桥上的车,听他们讲是爷爷过世了回来做道场的,做完又一起上广东打工,这一车人有五个带小孩的少妇,有的还一人带两个,我上床左右也是睡的女人,都是木孔人,后来我问她们车费才一百八一个,那个女的也在虎门上班,她要在新联路口下车,说是在林则徐公园下面的回味鸡做服务员,我问她那里十五岁的女孩子要不,我外甥女没读书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她说只要勤快就要。她们聊天很热闹,听她一会喊大牙牙(大伯,牙牙就是爸爸)、大妈妈(伯母)、量牙牙(叔叔)、量妈妈、二妈妈,想不到都是大福人,口音完全不同了,木孔人讲话嗲声嗲气,感觉很不错,大妈妈、二妈妈喊起来还真是亲切。
我下辅一个堂客们晕车很厉害,车子过了宁乡又塞车,走走停停,塞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她受不了,半路上吐了一地,左边我是无法下脚了,还好右边她没吐,这个堂客是去女儿那有事,就一个人,供车的要她清理干净,但她晕得像头死猪一样,根本没劲搭理他,她又没亲朋好友帮忙,供车的只好拿个拖把胡乱拖了两下,受她感染,旁边又有两个晕车的吐了,只是没她严重,吐也吐在垃圾袋里,最可怜的是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晕车也吐了,这一塞车就怪味飘扬了,真是活受罪,我以前也晕车厉害,坐车多了现在幸亏不晕车,晕车是真难受,有时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还要干呕。
到了早上七点多总算到了虎门树田路口,带了十六七个小时,真是受罪,三姐夫来路口接了他和大姐的货回家了,可是还有二姐夫的货要我送过去,我只好又坐公共汽车从虎门坐到南城,送完二姐的货,在二姐那吃了中饭,我又急急忙忙从南城坐车回了虎门上班的地方,辛苦的路程终于过去了。